赵正看着杨五六饿了四个月的狼一样的表情,有点怯:“埋……埋地里呢……”
“埋哪了?”杨五六无缝追问。
刘光南不解的插话:“杨老板,你这状态不对啊?掏五千出去就要三个亿回来,要不要给你叫个精神病院专车?”
“ETC里闭嘴,本尊最后一点钱都让马仙女给收走了,不想办法里就等着上街吃屎吧!”杨五六低吼道。
“老赵,快说埋哪了!”刘光南从善如流,立马加入逼供阵营。
“若似个古墓,鄱阳湖边上,南昌郊区……”赵正回道。
“你这个脑回路很奇怪啊,埋古墓你不想拿出来了吗?”听到这话,杨五六一阵思考,刘光南好奇问。
“本欲深藏于首都广场,奈何胥吏定然不允。我泱泱天朝举国皆为工地,岂有安全如古墓之处?毕竟古墓还是以保护为主嘛。”赵正苦恼道。
刘光南跃跃欲试:“我多年研读盗墓小说,不管是南派三叔还是本物天下霸唱之大作皆有研究,具有丰富的理论经验,我建议我们立刻成立‘3亿遗产寻回任务小组’,由我个人来出任组长,杨老板和老赵你二位作为组员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即刻出发前往南昌,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回属于我们的财产,过上幸福的生活!”说完还面色坚毅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赵正不乐意了:“甚么遗产?吾尚在人世!”
刘光南鬼脸伺候。
杨五六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沉着脸问道:“里们两个多久没看过新闻了?”
赵正摇头说基本不看。
刘光南跟着表示谁看谁傻逼。
杨五六掏出手机,搜索了个新闻,递给赵正:“赶紧告诉本尊,这里面没里的东西。”
赵正一看:“哎呀呀,君怎有我宝物之靓照焉!我都无!”
杨五六呆呆得看着赵正和一脸迷惑的刘光南,半晌后抬头望向天花板,神情悲戚绝望至极。
刘光南抢过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大怒:“卧槽!这玩意都是你的?棒槌啊! 2017年重大考古发现!都特么被挖出来两年多了好不好!”
赵正大惊失色:“啊!——可有法取回?”
杨、刘两人以眼光致以白痴的问候。
赵正悲呼:“呜呼哀哉!吾命休矣!”手捂胸口,作势要倒地,杨、刘两人迅速闪开一个位置,给他挪出空间让他干脆地倒了下来,咚——又是一声让人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的瘆人声音。
……
杨五六坐回椅子上,背靠椅背,手指毫无意识的在桌上敲击着。
刘光南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愤然,没多久又猛地直起身,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刘光南转圈的脚步声打乱了杨五六敲桌子的节奏,后者不满道:“里是在准备拉磨呢?”
刘光南不为所动,又转了两圈,猛然停下脚步:“我建议我们先吃饭,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个核心问题,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钱!”
杨五六没好气道:“老子——本尊开个店还要里操心赚钱的事。”
刘光南也没好气:“我可听马仙女说了,就你这生意,说门可罗雀都算是刷数据了,领导,不,老板你这么下去不行不行啊,我们没钱,没钱啊!”
“哦……那又怎样?本尊觉得这样挺好。”杨五六有点心不在焉。
刘光南有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我不好,不好啊!没钱我怎么勾搭白富美,怎么去找很多的梦中情人,怎么让很多的梦中情人找到我!”
杨五六的样子有点像犯瞌睡:“那是里的事,跟本尊没关系。”
刘光南继续激动的喊:“怎么会没有关系啊,你还要给我发工资啊!”
杨五六眼皮都耷拉下来了:“不急,里工资被扣到明年了。”
靠,你还真不打算给我发工资了!想起杨五六那变态的闭口禅,刘光南只得按捺住糊他一脸的冲动,降低音调苦口婆心带苦情绵绵道:“但饭还是要吃的……”
杨五六看来是妥协了,两手在身上扣扣索索晢摸了半天,搜出来三个硬币排在桌上:“都在这了,去买两包泡面吧。”
刘光南也不嫌弃,伸手在桌上一模,三枚硬币依次收进手里,抬腿迈过还在装死的赵正出了门。
泡面很快泡好了,两人正准备开吃,赵正一骨碌爬起来,自己找了个碗跑来,两人无奈只好各自从自己碗里挑了几筷子,夹在赵正的碗里。
“汤也分点。”赵正道。
刘光南不满地把自己碗里的汤倒了一点出来,又夺过正吭哧吭哧开吃的杨五六的碗也倒了一点在赵正碗里:“这会怎么不装死了。”
赵正三下五除二把面消灭干净,又把汤一口喝完,抹了把嘴叹道:“不吃,可就真死了。”
刘光南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一边慢慢咀嚼嘴里的泡面,一边尽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同志们,目前的形势大家都看到了,局面对我们来说十分的不利,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前方战事吃紧,房东这个阶级敌人的突然反扑导致我方消耗明显超出预期,已经出现了弹尽粮绝的危急局面!二是我后方各项设施落后,造血能力严重不足,且后勤工作开展得极其糟糕!完全无法满足目前前方的作战需要,甚至连维持后方的正常运转都成了极大的问题!”
杨五六不耐烦地打断:“说人话,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赵正也义正言辞的支持杨五六:“越俎代庖还不知所云!”
刘光南翻了个白眼:“不交待背景、分析形势、怎么能深入剖析问题找到问题的根源,从而从根本上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杨五六摆手:“局面和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前面省略两万字,直奔主题,说说里想怎么解决,让本尊看看里猥琐的高见。”
刘光南:“猥琐这词用得不对。”
杨五六哼唧:“里也配不上别的词。”
刘光南:“咳……下面,由我继续来为大会做报告……”
一双筷子飞了过来,杨五六忍无可忍,又一双筷子飞了过来,赵正也觉得这小子真是啰嗦得过分,两双筷子一前一后都被刘光南轻松躲过:“哎——不要动手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要转变思路改变模式开创更新的格局!稍安勿躁,看我娓娓道来。”
说完,刘光南拉了个椅子,反过来跨坐上,将双手架在椅背顶上,搁上自己的脑袋,撑着椅子前后摇摆着给自己放了一个节奏平顺地背景音“哒——哒——哒——”
“这个做生意啊,无外乎就是这么个套路:基于这个,像我们这个店哈,要结合我们能提供的这个服务,分析这个消费者需求,找到一个能够占据我们这个目标消费者心智阶梯上层的,精准的一个定位,然后一定要包装我们的品牌,对我们这个万事O K的品牌内涵、外延进行重新的设计,制定这个针对性的营销策略,嗯,下一步就是通过市场推广和传播管理跟我们这个消费者建立有效的沟通,来让消费者形成牢固的品牌认知,促进这个目标消费群体消费行为的这个达成,嗯,大概是这么个理。嗯,现在这个融合、聚合、产业链的概念比较火,我看我们这设施还是比较完善的,嗯,杨老板提出的‘社区聚合生活服务’这个赛道的选择也是比较明智的,定位也是比较精准的,要大力点赞。但是呢,我觉得这个定位的落地还是很有问题的,起码跟目前流行的渠道下沉的做法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个人建议要跟社区电商紧密结合——你看我们连个快递收发都没有,服务内容也过于偏向中老年,完全不吸引年轻的消费群体嘛!肯定这个生意很成问题嘛!而且这个模式的新客的拓客局限性很大,新消费群体的养成也很成问题,导致了可持续性也很坑爹嘛……所以我建议我们这个,能不能在原有的定位上,对现有的模式进行一些改变,我看马桶台坚持抄棒子的东西骗小孩的做法就很好,可以深入学习和进行思考,简单说来就是在现有的这个产品和服务的基础上要重新进行包装,要建立自己的流量渠道,要……”
“踩一脚。”杨五六举手叫停,疑惑的问刘光南:“ETC里一个大三学生,哪里学来的长篇大论?”
刘光南自豪道:“开玩笑,我是一个要成为键盘侠的男人!”
杨五六秒懂,哦……逼乎中人,难怪难怪。遂说道:“里这半桶水的杂交理论本尊就当里放了个宛转悠扬的长屁哈,里你这意思,本尊要是不提供这些传统的服务,就没有搞头咯?”
刘光南哼哼:“不瞎的都看得到,不信你问他。”说完手一指赵正,赵正无奈发表自己的意见:“高论,吾窃以为远胜昔渑池之会之赵王长号声。”
刘光南叫道:“嗨,你瞎扯呢,什么长号,渑池大会赵王给你太爷爷是鼓瑟好不好?”
赵正肯定的看着刘光南,那眼神给出的意思就是——说的就是你在瞎扯。
杨五六邪魅一笑:“小鬼,里的新任务来了,明天为师教里第一个糊口小技能——补胎。”说完便自顾着走向材料架,拿出盒什么东西,哼着小曲朝门外走去。
刘光南指着正往外走的杨五六,纳闷地问身边的赵正:“这货干嘛去了?”
赵正耸耸肩一摊手,那意思很明白:我知道个毛。
刘光南突然想起个事,疑惑道:“老赵同志,你的保命钱都上缴国家了,你这情绪是不是太稳定了点。”
赵正一幅吃饱了的慵懒表情:“小政府过虑了,犯人将欲病死,狱卒可敢不全力施救?”
刘光南不禁竖起大拇指,你这是讹上了——监狱有这么个做法,但也保证得一定治好你啊,又感到惋惜,咂咂嘴:“乖乖,3个多亿啊,这么大笔巨资,你情绪还这么稳定啊,心理素质蛮过硬。”
赵正无所事事地叼根牙签:“3亿小钱啦,忆往昔,骊山徒我就征了70多万,打两仗,修几里长城、驰道之类的……”
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刘光南火速以看表的动作来结束谈话,一看都晚上8点多了,准备打道回学校,正要出门就迎头撞上了一副小人得志神情的杨五六回来了。
杨五六:“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遇上皇军——里干嘛去?”
刘光南:“多新鲜啦,8点多啦,晚饭也吃完了,肯定是回学校去睡觉觉啦!”
杨五六微露尴尬神色:“这个……本尊建议里今天不要回家。”
刘光南不解:“为毛?”
杨五六:“那个……一开始不是对里用了‘闭口禅’?这个技能有法术围栏,离开本尊超过一公里就自动触发,有效时间24小时。”
刘光南火冒三丈吼得如平地一声雷:“杨五六我草泥马啊!”
杨五六见势不妙,一回身就溜进了门,刘光南还想继续骂,马路对面二楼的麻将馆的窗户开了,一个更凶狠地声音传过来:“嚎丧啊!老子一手好牌,被你这猪嬲的一吼打错了,你妈妈的别!”
刘光南也灰溜溜闪人进屋,杨五六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指着赵正说:“哎,这货怎么还在这里。”
刘光南翻白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说他是通缉犯硬拉回来了。”
杨五六一拍大腿:“对啊,通缉犯呐这是!要处理!都严肃了啊,本尊现在要升堂——啊要开庭了,嬴政里起立,ETC里书记。”
赵正站好,刘光南一头雾水:“书啥玩意记啥玩意?”
杨五六恼道:“自打本尊任职起,还没干过这活,流程什么的通通不知道,里都是大学生了,自由发挥吧。”
刘光南赵正同时送去鄙夷的神情。
杨五六轻咳:“细节放一边,本尊现在宣判:犯罪嫌疑人嬴政,别名赵正,因犯偷窃罪、越狱罪,证据确凿且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判终身劳改,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刻执行——本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百家讲坛王立群讲史记里听过吗?里爸爸到底是哪个?”
刘光南无语:“宣判还顺带关心人家爹,里这也太儿戏了。”
赵正点头:“然也然也,小政府说得没错。”
杨五六一瞪眼:“嗯——?”
刘光南挥手:“随你了。”
赵正也附和:“政府英明!”
杨五六挥挥手:“这事就这么完了,赵正以后就待着好好为本尊服务,至于里那续命的事,天庭到时候会拿出一个办法来,这个里甭操心,包在本尊的身上。接下来我们加个班,ETC里去弄盆水来,本尊教里一门嬲塞(特别棒的意思)的谋生手艺。”
刘光南好奇道:“你让我学洗脚?那老子不干。”
杨五六啧了一声:“补胎。”
刘光南哇哇叫道:“——这也叫嬲塞?我就不说别的,你看看路边修电动车的店有多少,一天能补几个胎,烟钱都赚不回好吗!秦始皇现在就在我们这,我编个‘我,秦始皇,打钱’的短信群发不香吗?”
刘光南神秘一笑:“那不是正道——刚才本尊沿用补胎界不传之秘法对本店方圆500米布下了法阵,明天包里门庭若市,补胎到手软,收钱到抽筋。”
刘光南鄙夷道:“说人话。”
杨五六扔过来一个小纸盒,正是他刚才神神秘秘带出门的玩意,刘光南看到纸盒里的物件无语道:“你在路上撒图钉,你这会遭天谴的。”
杨五六不屑道:“天谴个屁,本尊就是管天谴的,不动点心思,啊,怎么养活你们两个米虫。”
刘光南抗议:“我特么就吃了你一包一块五的泡面,不对,三个人匀着吃两包,我特么就花了你一块钱!”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赵正在角落里弱弱道:“两位政府,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五六转过头不满道:“本尊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
赵正怏怏道:“那我就不讲了。”
杨五六:“……”
刘光南:“……”
等了几秒钟,刘光南忍不住了:“来自秦朝的盆友你还是说吧,我憋得慌。”
赵正清清嗓子道:“其实缺钱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