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福禄宫高耸,守夜的丫头打着盹儿,一派祥和之景——如果忽略这偏殿地下的对峙的话。
卿莫看着眼前中年女人,半夜起身并没有影响到她的风情万种,三千柔丝盘在脑后,一身宽袖槐黄宫装,面色柔和不着胭脂,没了白日里后宫掌权娘娘的威严,只留下自若的风情。难怪半老徐娘的年纪还握的住皇帝老儿的心,这通派的气质,倒有七八分皇后的样子。此刻她左手食指挂着一枚钥匙,右手前伸,捏着巴掌大的軸瓷瓶。“喝了它,我给你钥匙。”
卿莫微眯眼睛打量着她:“这是什么?”同时压下眩晕感,极力忽视眼前又突如其来的模糊。这一次的眩晕似乎没有前俩次那么顺利过去,卿莫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狠狠的踉跄一步。饶是卿莫再大意也反应过来这屋子不对劲,她猛一抬头,看着刘妃。手下以气运剑撑地,身子却又狠狠一崴,此时的卿莫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力,似乎都不见了。
刘妃慢悠悠的收起了钥匙放入大袖中,摇摇手中瓷瓶,倒出里面的液体。卿莫看着透明液体流出洒了一地,听刘妃到:“本来也没什么,你要是喝了,还能解解口渴。”
“你在拖延时间!”卿莫杏眼怒睁。
“是啊,不然我可打不过你这小妮子。”刘妃说着转身拍拍身后的墙壁,又拿指关节叩叩俩下,密室中传来闷声回应。“卿家丫头,你猜这是什么?”
卿莫不语。
“这可是好东西,相传盘古开天辟地,身躯化作大地河流,心脏便是洛溪河之地。这块地啊,灵气充沛,最是修仙好地方,所以这地上啊地下啊,山头啊水里生长的东西自然和其他地方不同。有种矿啊就埋在这地下,终日吸食灵气,自己也有来二分慧智,这矿就是玄铁。”刘妃转过来看着卿莫,卿莫鬓边的碎发已经被豆大的汗珠打湿,单薄的身形晃了又晃。眼睛里倒影着刘妃的影子,听她说“这墙表层儿,包着层玄铁,有幸与令堂旧识,这还是经她手给我的。”
卿莫再也坚持不住,在这一阵里,内力飞快的流逝没让她感受到,此时反应过来,腹中丹田已是空空一片。玄铁是什么东西,卿莫再清楚不过,诚如刘妃所言的玄铁,埋于洛溪河下,天时地利生出的东西自然有过人之处,玄铁可锻造兵器,工具,用起来堪称极为顺手,但若是将人包裹在玄铁里头,却能封住人的灵力内气,所以族里多用玄铁打造刑具锁链等器具。卿莫多年来修炼内功多,此时已是插翅难逃。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弄来这么多玄铁,的确不是个容易事情。刘妃和母上是什么关系?洛溪河有无危险?父亲在这儿是否是个巧合?
这些问题徘徊在卿莫的脑中,没来得及得出答案,卿莫又感到一阵眩晕,再也撑不住跌倒在地。
刘妃向前倾身,俯视卿莫。卿莫看着眼前的中年美妇脸放大又放大,听她说:“你要不要再看看你父亲啊?”
卿莫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偏头去看顾之函。只见顾之函垂着头,周身没一点儿生气,说是个人,但和那十字架捆绑在一起,更像个木头。“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刘妃笑笑,拍拍卿莫的脸颊:“瞧瞧这年轻貌美的脸儿,真是和你母亲一点儿也不像。”放下手,刘妃直起身子,走向十字架上的顾之函。
卿莫借着夜明珠的光,看着刘妃解开了锁,看着顾之函了无生气的跟着刘妃又走来,看着刘妃拍拍顾之函的肩膀,顾之函机械的跪坐在地上。刘妃回到卿莫身边,仍然笑着:“你父亲是我的傀儡了。”
可不是,眼中毫无光泽,周身了无生气。“你炼了他?!”卿莫咬牙切齿的看着刘妃。
“是啊,炼化了。”刘妃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继续说:“好多年前你父亲就死了,我就把他炼成傀儡了。本来要死的人是你母亲的,结果呢,世上情愿为你那娼妓娘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太多了,你父亲就做了替死鬼。”
卿莫咬着下唇看着她。
刘妃又道:“平常人来了这屋子,也不过就成普通人而已。你们卿家人可不一样,若是我记的不差,洛溪河卿氏一族除了内功外,武功就都是灵力了吧?”
卿莫眼睛微微眯起,此人对洛溪河的了解的确不少,若得一日,必要斩草除根。
“哼”刘妃冷笑一声:“卿家丫头,叫你母上来,来京城,见我!”
卿莫抬头看着她:“你要什么?要洛溪河?”
刘妃又露出平日娘娘们的典雅微笑,那嘴里的话,却和屠夫的刀一样:“我要那破地方做什么,我要你娘,要她的心肝脾肺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