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其势必哀。行恶之人,其色必狂。
……
“此药,略有血腥之味,稍奇怪,但可行。至于药效……在下不得分晓。”
甄太医将三皇子秦烨所送来的瓷瓶药斟酌审析。王皇医在一旁点头附和,单凭视看、闻香、手捻、研断,此药无问题。
镇国公在一旁思索间点头。
“也是,应无问题。”
这个时候,若是这三皇子秦烨来苦害烟儿,几乎无可能,这样之烂事,不仅无利更是大大之弊端。较此人聪慧定干不出。
而反之,秦烨小子以此药活烟儿,其一可好声誉,其二也得老夫之好感。倒是利大之。
老夫人却端坐在旁,敲着新盘龙杖。
这两日憔悴,让老夫人既乏身又乏心,只好将过些年才打算把之龙杖提前盘起来。
此刻,老夫人是不满意。听她老大哥,也就是当今圣上所言,这三子有黑心,不是安分主。
虽说是帝皇之家唱无情,若不太过,父定然不可如此言其子。由此,老夫人心中之皇三子,好一个法外狂徒也。
那么这样不可靠之人送来之药,尔等还拿着当宝?要老身,早喂狗去罢!
更严重,这老头子还串通二圣手给烟儿服下这剂药。烟儿娇弱身子已如此,怎经得起这番折腾!
老夫人的脸是赛七月的天,一边打雷一边下雨。泪滴子伴着骂声,好一顿数落镇国公。
这时镇国公,昏了头,心中自责之意沸腾又有活烟儿之急切,哪里顾及这些七七八八之事。
既然可行,便行也。
镇国公表面顺着老夫人之意,待老夫人说累了,身子乏了,回阁休息时,镇国公领着二圣手往斜房走。
将黝黑丹药浸温水化汤,二圣手又是一番查探,认定此药无害。由于只此一方药,二圣手未能尝药,因此不知其效果。
见这一小碗淡黑色汤药,镇国公颇为踌躇,刚才之快行,乃含意气用事,现冷静,觉少许不妥。
甄太医见如此,也是催促一声。若此药有效,也可挽回一份圣手名誉。
“镇国公,莫犹豫,事已至此,便送去罢。”
思前想后,镇国公只好如此。将此碗汤药为烟儿送去。
看下人小心往锦绣阁去,镇国公莫名恍惚一瞬。
……
恍惚之间,夜幕淡起时,太子秦升终将卷卷政务处理完毕。本欲急奔镇国府,却听下人匆匆来报。
其中内容,使秦升如当头棒喝!
三弟秦烨两日走千里为佳人求得良药,下午含烟食药,竟神奇活之,不过半晌可下床走动。
镇国府上下庆祝,天佑佳人!
估量此时,镇国府已张灯结彩,大摆私宴。
而太子秦升身份,的确不适合往。
“秦烨!秦烨!”
秦升出神呢喃,不曾想自己这三弟,有如此动作,这样一来,最亲近镇国府皇子,应从自己头上转为三皇子。
更为要,是心上人含烟!
每想于秦烨活含烟,秦升眉头就打结,心底难安!
是站不欲站,坐难端坐,卧难寐,茶饭不香。
庭前徘徊是痴人,怀揣情意忧佳人。
也盼好来也盼情,最怕他人来竞争。
若秦烨因此求姻缘于镇国府,凭此事情意,恐含烟难拒也!
愈是浮想愈是真切,心中的人儿似下一刻就要被牵走。而自己还颇无力。岂能不寝食难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秦升第二次痛惜自己情感之懦弱,若当日宴席提出求姻,之后种种折磨他何必受之。
珍惜当下!
曾经从容进出镇国府谈笑,与佳人打趣,与国公笑言,如今是多么渴求。
秦升心底里,已经变了色。情字当头,人要痴!
秦升不安之际,皇宫元德殿后院,秦烨行思谋意。
依探子报这洛含烟醒来第一瞬,是探问花草之事宜。可见这女人重花草木。
如此,以吾之恩惠,可以邀其一同赴十五日后,京城晚花宴。
洛含烟定会同吾前往,这样,晚花宴上,一来与其暧昧相熟,明此女性情一类。
二来,暗中指使人传闻吾与洛含烟情意深厚,舆论与其好合。斩断洛含烟清誉去路。不得不与自己姻亲。
再谋细末,诸事清楚后。秦烨又虑其他事端。
近诸事顺利,秦烨更小心谋反。
西域加月国与吾有约,可牵制西军,北军两路。
南军将军姜得风乃麾下之人。可以南军衡东军。东军将军裴霍,此人领兵善求稳字,南军可与其周旋,使得东军无归京。
京城禁军统领秦峰可由麾下副统领秦烈在发迹时斩。后利用镇国公稳定禁军。
当初随镇国公征战旧部,多并入禁军,各个是统领一方,镇国公号令,禁军上下必从。言反者微乎不记。
再者,定国府与康国府两国府,皆归郑宿生处置,其旗下人马用以此。
皇宫内则由另一合谋者,素来与世无争皇二子秦晋处理。秦晋一直负责佐宫廷内御,此事称心应手也。
至于京师四方面军,如今只掌控四十万朱雀军。其余三方面,一年内,至少谋得一方面支持,形成制衡。
这也是最大之变数,除洛含烟外,最关键之务。
关于朝堂百官,秦烨这些年下之功夫最充足,多次不惜得罪父皇去争取。也因此,让父皇对自己有所警觉。
但仅仅是以为小打小闹,故有可乘之机。
如今,朝堂百官有近三分之一为自己阵营之内人。更别论绝大多之中立。朝堂优势,最为明显!
秦烨精谋善计间,起草多篇书信,是与各方之联系,防范变故。以及牵扯下步计划走动。
直至夜色深沉时,秦烨罢笔,趁着夜色遮挡,于自家院落放飞无数信鸽飞远方。
夜色弥漫下,无人见得这阵隐形飞鸟。
待最后一信鸽消失天际,秦烨止不住再次于院落大笑,面貌狰狞,双目大睁。
望无限星空,惟吾天下常青!
秦烨取美酒痛饮,散步至亭台,挥笔写意。
江山是握,美人是怀!
任刀锋洗血海,惟吾独登帝台。
人生短短瞬息,留吾千秋万载。
千辛苦,万磨难,欲掌千秋,何事不可为?
是无情,是无义,与吾何干,道义值几钱?
成者必耀,败者自烂!
他日一国臣子拜,谁敢叫我不英雄!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