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溪行忘路,忽逢桃花林。岸中无杂树,芳落英缤纷。甚异之而行,穷其林尽源。得一山有口,仿佛若有光。舍船从口入,初狭复豁然。平旷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通鸡犬闻,山水世界便在世间。
———改编自《桃花源》
从走入银漆墙壁至五层楼阙,原来只是过渡尔……
秦烨曾言:
“晚花宴,是花之世界。”
之前一路上,含烟所见是世间之中的花,非花之世界。
但这理想完美而现实骨感之道理,是不可避免之真理,含烟心中明白此理,故已对于泛舟之游心满意足,无会吹毛求疵之争。
可走出五层楼阙后,含烟才明白何为真正之晚花宴,明白那日讲起晚花宴为何张兰婷神采奕奕。
晚花宴,非模仿如临春夏,且是更进一步,高登一层楼。
可曰:另有洞天。
五层楼阙后面是一个花之谷。
明明知晓处在京城,这面前之一切不过是巨大楼阁装饰而成,但眼眸总要强行欺骗掉大脑,因面前之美景如此之真实。
整个世界天上柔光无数棱柱散下,明亮每一个角落。视线内全被绿色包围、花色环绕,自然之气息扑面而来。再称着刻意营造之朦胧白雾纱纱,显得愈发空旷。
不时便有一棵棵满绿叶之巨树盘旋,隐隐之听闻树上鸣叫之声。
伫立之远远望去,是有隐隐约约之楼宇形状,仿若在天际遥远之处。
眼前,绿草铺地而英花规整散落在其中。小小幽径森森然,遥遥通向远方之楼宇。
“此之谓:花之世界!烟儿妹妹,美否?”
这面前之美景盛泽,是秦烨辛苦两日特意摆布而成。此刻,三皇子昂扬之笑意中透露着自傲。
“美甚。”
含烟伸出纤纤玉手,抚向一旁之古树。
冰冷冷、硬实实之触感,让幻象成为真实。梦中花之世界,也无此地之形象。
含烟心跳骤,绝美之面容过于红晕,心中却在这大喜之中空然然。
秦烨一面领含烟行走其间,一面为含烟详细之介绍,面上之笑容迷人甚。
“这一棵棵古树,非真实之本土生植物,乃是将树迁移在原本之石柱上也……如此一来,完美修饰石柱且美观花之谷……”
小径走不过二十余步,曾遥隔若数里之楼宇显形在面前。
“这天上每一处皆均匀之仿阳柔光,乃是吾亲自布置上万根白烛于二楼上,再施以轻纱磨柔磨昀……”
……
巳时过半,晚花宴启。
书衡一卷清风流水袖,端正步子踏入这大门。
同行之周围人皆珠光宝气,显得书衡一身清风衫越加寒酸,可书衡即便有投来不善之目光,也欣然接受面色不易。
这迎面之银漆墙壁让书衡颇为意外,而再走入之循环出此,临河道前观四季百花艳。
“这秦烨……笔手不小。”
书衡不但聪慧过人,且有八面玲珑之法,可耳听八方之眼观六路。
停在河道前方,书衡听闻如此消息:
“前些日子,吾曾临此,还不曾见这河道。几日功夫,河道已完善,惊!”
“嘿!五日前来花宴楼消遣,便见这中间走道封起不叫人行走,由是改换成河也……可……无荷花一类,空有河道……无趣无趣……”
呼!诸多感叹与震惊入耳,书衡忍不住多看这河道两眼。
可仅这两眼,正巧了引起书衡之关注。
“嘶……不对也。河面之绿藻有破碎状,中间之水面清澈明透,左右之藻难以合起有缺……这定是刚有船泛行!”
书衡端起胳膊,扶须沉寂,脑中思路迅贯穿,双眼仔细审视河道之中。
“游者初开放至此,定非泛舟者,且四外无舟可泛。故泛舟者早临此游玩,若为其内部测试不可为此关要之时期,故排除也。”
“啪。”
书衡双手敲定。
“定是秦烨请含烟先临晚花宴,一同泛舟游览也!”
想至此,书衡身子一抖,无心观赏,疾步前行。
秦烨与含烟关系如何,要尽快知晓,因此需快步前行往前寻含烟。
走马观花非状元,晚花宴中秀才郎。
书衡一身清秀,此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无心周围之花美人美阁楼美,一口气行过暗廊。
再看,面前不过寥寥数人,绝大多游者已被书衡甩在身后。不过,视河道中心,绿藻依旧荡漾,显然游览之舟已行过多时,向前望去,不见舟筏。
待书衡提气欲疾步行时,突然脑中回响。
“嘶……不妙!”
“自己再疾步前行,恐会让人察觉!若被秦烨晓见自己,定会百般阻挠设计!”
想至此,书衡面色先阴沉似水,后转为清淡之微笑。不过,笑容明显过于牵强。
面色松缓,儒雅之气质散发,明明稚嫩之青年俊貌,却深有几分老气纵横之仪态。
优雅转身登入身旁之阁楼,书衡仔细入内品鉴。实则拖延时间,打算待行人繁至,随众人渐往晚花宴,防止秦烨等人知晓自己临至。
厅堂中,有各色千百朵小六边形之野花烂漫,摆成六边形之形状,密密麻麻之繁多。厅堂正处,坐着两位妙龄之美女抚古琴,音色如花,节奏繁而不杂,律动密而易行。
闭上眼品味音色之美,书衡不禁善书画论书,音色也是爱好。
沉浸其中,如老僧入定,游览者陆续行至,书衡总格格不入之煞风景。
“哦。这位先生好雅兴!”
背后,是一句淳厚之中年音传来,音色低且厚重。
书衡应声颤眉,缓缓睁开双眼,一身清爽加身。
此人走近瞧,才发觉书衡如此之年轻,赶紧抱拳诚意道:
“小友,失敬失敬。方才口误,望小友莫要介意。”
和善面上欢喜眼,胖乎身子胖乎脸。
“兄长客气也。”
书衡不失礼节与风度,规整之回礼。心中则阴晴不定,自己定是不认识此人,但此人是否认识吾则还是两说。
见书衡眼神转动,这位胖乎中年和气拍手,向书衡言:
“吾是这花宴楼暗廊之管事黄中怀,非恶念歹人也。君子莫要生气。”
书衡闻之,暗吃一惊。同时察言观色明白此人不认识自己,一边组织想法,一边回应道:
“怎会,怎会。黄管事客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