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晚秋情是深,高雨旷风香更浓。秋愁消在汝心中。
宴开雅趣似无穷,琴瑟琵琶音忘忧。梦境美在现世中。
楼开十里千金裘,美人含笑花含幽。自觉散在自然中。
……
今儿一大早,不等含烟与沐儿餐尽,便有一华贵之车驾赶至镇国府门前。
这是来请含烟往晚花宴之宝驾,赶车者是秦烨之下属孙郎官。
一身雍容霄金衣着,面色红润气色深,丝毫不落一点颜色。神情平淡中藏着三分傲气,毕竟是秦烨之车夫,最有势之皇子车夫,可是大气。
而从车上下来,是一位成熟美妇人,一身喜气红装,一闵秋波纵横,一容有怜有爱,正是司花翎。
“劳烦钱总管也。”
镇国府门前,司花翎端端正正向钱总管行礼,又将珍宝美玉相赠,让这位清闲之老家伙肚子一舔,颇为含怯。
“不劳烦,司姑娘请稍等。”
代表着镇国府之面,内心再喜再忧,也不得表形于色。钱总管学着镇国公哼歪官腔,也是一番客套体面。尤其是那“请”字,说得自己尤为舒心。
随手将镇国公那老爷椅搬过来,没头没脑得请司花翎候坐稍等,钱总管便一溜烟就进府也。独留下司花翎是哭笑不得,这硕大之躺椅,她一女人家怎么坐?
再想钱总管之神态,十分有诚意,不似是刻意戏弄妾身,应是这位大总管疏忽大意不曾细想也。
而府上一旁看守见之脸色微红,这看守可是明白人:
钱老总是会突然之糊涂,怪不得一辈子当不了大官也。
而司花翎只得尴尬之杵在躺椅一旁,颇为无奈。
约有一刻时,钱总管又一溜烟归来。
一打眼就瞅见司花翎面色难堪得站在老爷躺椅旁。一拍脑瓜,钱总管想起方才自己做了傻事,顿时脸色连连变化。
嘿嘿一笑,胖乎身子又将大躺椅搬了回去,如这一切未发生一般。
同时狠剐一眼一旁牙都包不住之看守,眼睛一转,鬼点子上头来。随之钱总管哼哼道:
“你这厮!笑个甚!贵客在此,还不为其看座请茶!只顾嘿嘿笑笑,当罚七日俸禄!”
自知出糗,钱总管与镇国公同出一脉,不但不羞不避还理直气壮。罚人之话,说得有鼻子有脸,让外来之司花翎吓一跳。
“莫非……这镇国府之大,皆是滚刀肉乎?”
司花翎不由得敬而远之。
此刻,只见看守挺着腰板,面无表情,任由钱总管暴雨梨花。
“罚罢,罚罢……”
看守心中满不在乎。
为何?
罚虽是真罚。可镇国府还有一讲究:若这周罚禄,则下周倍禄。因此,罚禄?下个七日便补回来也,不痛不痒。而这还是镇国公当初立下之规矩……
此时,看守者心中对钱总管之敬意油然而生,身觉如今钱总管赴战场,敌人射箭在宝甲也比脸上有用也。
而在这闹剧进行时,主角临。
一袭青狸黛粉金丝裘,裹着紫纹苒菡绣,下裙精致,每一针线花痕,似宛若天作。更美是佳人,倾城之容,化秋为春。仙子落地,是带着两分天上之气。
含烟今日打扮,颇为精心,不仅忙碌自己,还劳烦了沐儿相助。
当然,掺着含烟之小沐儿一身清新活泼绿,带着洋洋得意之笑容,天真又可爱。
司花翎不等人介绍,就认出含烟。这般绝尘气质,不愧是大乾第一美。
寻常之美,让人心爱,让人嫉妒。绝尘之美,让人敬重,让人佩服。
“洛郡主。”
在大乾,国公之女,可称郡主。
司花翎向含烟行礼。
含烟轻轻一笑,曲腰回礼。
“姐姐可是司花翎?”
含烟昨日有所了解,知晓花宴楼乃一女子掌管。于是,出于好奇,含烟认识了司花翎。故在第一眼见,就认出了司花翎。
“正是妾身。”
司花翎微微颤身。
随后,司花翎请含烟入驾,含烟不含糊,从容而行。钱总管还担忧含烟少出门会生分,不曾想含烟对此非抵触,且从容不迫。
看着含烟在沐儿与司花翎左右搀扶下入驾内,钱总管则转身哼着曲去躺老爷椅……
在宝驾动辕时,钱总管耳朵一动,似感应到一般。咕溜溜起身,拍拍肚子,唤来门下一小生,告知曰:
“吾有事行,好好看守!”
言罢,钱总管甩着袖子,晃悠悠走去。看似行缓,却又眼睛跟不上。几个动作,已经跨出镇国府十余米。
“老夫人吩咐,含烟行,钱达侯。白不露头,夜不留影。”
马车行驶平缓,房内司花翎与含烟和沐儿对坐,但未曾尴尬。司花翎懂得多,与含烟聊得来诗书经赋、史记治理,也可与沐儿讨论玩闹乐趣或图画百纲。
时间不直觉间,便至花宴楼。
司花翎为含烟抬着花帘,沐儿小心先下去再扶着。而下面,早已有十余位侍卫侯着,侍立左右。
车儿宝,车儿宝,车儿珍珠又锱瑙。
车儿美,车儿美,车儿下来美人美。
清莲步尘,踩在轩辕,是人心头,亦痛饮三瓢酒。
含烟登门,门庭若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距晚花宴开楼,余一个时辰,可早有游者在花宴楼前楼,此时,门口也是行人不绝。
上次出国府,含烟一路面纱行,还惊扰无数人侧身。而今盛装盛容颜,熟悉之人是因适应而平静,头一次见含烟者,真是一面千秋也。
进的人忘了走,出的人忘了行。瞧不见含烟的见旁边瞧见的直了眼,也匆匆看去,瞧见的更是欲见含烟正脸。
这十余位侍卫,有作用也,包成个圈,拦住莽撞者。
司花翎也从车上下来,匆匆为含烟引路,见周围人围上来,心道不好,忘了这档子事。早应想到应寻后院等清闲处下车也。但这时顾不得道歉,先入前楼再言。
突然,一青年拦住去路。
此人相貌不凡,眉宇间英气十足,又傲气纵横。抱拳言道:
“在下文科状元,大乾户部外郎徐段也。至此诚邀姑娘一同与会,望姑娘垂顾。”
虽含烟倾国不凡,但几乎外人皆不曾见过含烟面容,故少有人认出。
含烟正欲言,司花翎上前一步,巾帼不让须眉之朗声道:
“妾身花宴楼主司花翎,洛千金乃三皇子之贵客,皇子早有安排,望诸位抬爱。另,有幸诸位赏识晚花宴,愿在座晚花宴畅快也!”
字字铿锵,说与这位徐段,也是说与众人听。
言罢,司花翎请含烟入前楼。一旁人皆让行,那位徐段含笑抱拳礼让,不言语。
而人群中,有一人微微皱眉沉吟,不是别人,正是书衡也。
司花翎这一声道,所有人皆知这洛含烟是秦烨所请来,不正是铺垫这舆论计划之第一步也。这秦烨好算计也!连洛含烟下车处,都算得进去,厉害!
书衡沉吟,心中思虑道。实然,是错把巧合作谋合尔。
而待含烟入前楼后,门前人也渐散,书衡一展水墨画扇,深秋摇扇入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