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仓双眸急剧收缩,试探道:“军师大人?”
“是我,我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并未染上爆血症,你们勿虑。”杨玄天环顾四周淡然一笑,问道:“军中可有患上爆血症的兄弟?”
毋庸置疑,杨玄天的话对任何征战过南蛮的飞凰军将士来说,都极具信服力。
赵仓亦对此深信不疑,因而直接抬手示意让众将士收起兵器。
赵仓浓眉紧皱,面露忧色:“有不少兄弟在拦截闯关者时感染了。”
“不用担心,现今已发现城内太泉湖水能治愈爆血之症,你大可派一队人马前去取水。”杨玄天建议道。
“哦,那就太好了,皇城终于有救了,我立刻派人去办。”赵仓等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转而又疑惑道:“对了,军师大人是专程为此而来吗?”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找你们将军商议。”杨玄天厚着脸皮义正言辞道。
赵仓面露愧意,支支吾吾道:“将军……将军她也染上了爆血症。”
是了,阳翟城爆发鸠霜之毒一事让皇城陷入了灭城之危,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以呼延红妆身先士卒的脾气,定会亲自守住城门,以防鸠霜之毒漫延至城外。
这一点从堂堂指挥使亲自守城便可见一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染上鸠霜之毒也是无可厚非。
在前往呼延红妆营帐途中。
赵仓几次面色古怪的打量着杨玄天虚弱苍白的容颜,而后终于忍不住道:“军师大人,我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喝花酒这种事还需节制,身体为重啊。”
好嘛,我为了你们这群鳖孙掉了半条命,敢情你还以为我是去逛窑子了。
你这棒槌,也不想想现在这情况还有喝花酒的地方吗,再说本公子这种正人君子是像会去那种烟花之地的人吗?
杨玄天有苦难言,沉吟道:“知道了。”
呼延红妆的营帐外,火焰幻鸟将硕大的脑袋埋入营帐中,而庞大的身躯不得进,只得裸露在帐外。
营帐内,骨瘦嶙峋的呼延红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断断续续传出痛苦的呻吟声,一副病入膏肓的可怜模样。
而阿蛮则被呼延红妆所设的铁栅栏阻隔在外,可其目光始终望着床榻上的呼延红妆,跪伏在一旁独自啜泣,小脸憔悴眼眶通红。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火焰幻鸟倏地一下抽出脑袋,哀思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警惕。
可当她看到是杨玄天到来时,锐利的目光再次变得柔和凄凉,并还用她那硕大的头颅亲昵的来回摩挲着杨玄天的身体,凄鸣的诉说声中透着哀求。
杨玄天轻轻抚平她头颅上翘起的鲜艳羽毛,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杨玄天安抚完火焰幻鸟之后,径直踏入营帐,没曾想刚一进去,阿蛮就窜出来抱着他的腿哭泣着:“大哥哥,大姐姐她……”
“没事的,放心吧,大哥哥会救她的。”杨玄天蹲下柔声道:“不过,这也需要阿蛮帮忙。”
“只要能救大姐姐阿蛮什么都愿意。”阿蛮捏着小拳,用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坚强的望着杨玄天。
杨玄天郑重其事道:“你和红霞帮大哥哥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大哥哥救大姐姐,好吗?”
待阿蛮离去后,杨玄天快步走至铁栅栏前,调动那恢复了些许的魂力,以极快的速度施展流火术法,将之熔化。
“女人真是麻烦精。”
杨玄天坐在榻上嘟囔一声,以魂力细细检查着呼延红妆的身体情况。
此刻的呼延全身上下皆被鸠霜之毒侵染,血肉枯萎灵魂涣散,情况十分严重显然是中毒太深,隐约间已有一层死气在其体内萦绕。
只怕等赵仓派人取回太泉湖水之时,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呼延红妆早已命丧黄泉。
杨玄天强行压制着身体的不适,凝神静气汇聚体内的一滴精血破指而出,流入呼延红妆干枯的嘴唇。
“该死,连体内精血都没有半点效果吗?”片刻之后,看着没有丝毫好转的呼延红妆,杨玄天不甘地怒骂道。
因早前杨玄天体内的血肉经络等各处,皆被淡金色血液洗涤淬炼过,所以哪怕如今体内淡金色血液耗尽,也不用担心染上鸠霜之毒。
也正是因此,杨玄天将淡金色血液灌入太泉湖时,生怕湖水太多血液太少达不到解毒的药效,故将异血毫无保留的尽皆流尽。
以至于如今面对呼延红妆时落得个无血可用的窘境。
杨玄天面露难色,盯着生机即将耗尽的呼延红妆,心中终是泛起一丝不忍。
杨玄天右手成掌朝心脏猛然一拍,随之大口大口的殷红鲜血,在杨玄天惋惜的目光中从其嘴中倾泻而出。
强忍着心脏传来的剧痛,顾不上阻止流失的鲜血,杨玄天强行从心脏的疤痕中慢慢凝聚出一滴淡金色血液,滴入呼延红妆的唇中。
不同于刚才,此次这滴淡金色血液一下肚,呼延红妆的情况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着。
“女人……真是麻烦。”杨玄天在剧烈的咳嗽中,再次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阿蛮,你等小红醒来,让她转告老将军,此次爆血症与商国有关,请他务必小心商无坤。”
杨玄天耐心叮嘱一声,而后不顾阿蛮与红霞的挽留踉跄拂袖离去。
可刚走出飞凰军驻扎之地约三里外,便感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也极度虚弱无力,而后“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太泉湖一行,魂力的剧烈消耗、血液的大量流失以及爆魂丹的副作用,这些都早已让杨玄天成为强弩之末。
再经呼延红妆一事,杨玄天可谓是元气大伤,没有立刻倒下都是全凭毅力在强撑,可这副残躯也终有达到极限之时。
……
阳翟城,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内的情况日益好转,爆血症之患渐渐消亡,平民休养生息百官各司其职。
然,波澜未平,风云再起。
金銮殿,大夏朝会。
夏皇坐于龙椅之上,与劫难后幸存的大臣们商讨着诸多繁杂而急迫的事宜。
如莫丰酬的死因,苏玄的踪影,爆血症的由来,太泉湖祥瑞之象等等问题,至今都悬而未解。
此次朝会夏皇还将已告老多时的老将军呼延战请了出来,毕竟大夏如今正值百废待兴朝廷急需用人之际。
报~
边关十万火急军报送至。
一个身披残铠鲜血淋漓的将士双手呈递染血军报,跪地禀报道:
“陛下,半月前无数商军突然趁我军不备偷袭了潼安关,而后又使用诱敌之计攻破了潼安关,如今正长驱直入率军杀来。”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要知道大夏前不久才与商国定立盟约,愿停战修好结盟对外,这才刚过多久商国就公然毁约。
而且发动战争的时间亦格外巧合,半月前乃是太泉湖异象突现之时,思之令人惧恐。
夏皇脸色阴沉如水,不安地问道:“你军伤亡如何?”
“主将高括将军战死,军师公孙尤大人被俘,副将王离将军身受重伤,虎贲军损失惨重……请陛下速派兵救援。”
众臣倒吸一口凉气,夏国刚渡过一场劫难,没曾想一场兵祸又骤降而至,这情况不容乐观啊。
“为何时隔半月之久才有军报送至皇城?”呼延战起身责问道。
“禀老将军,商国派大量武士于驿站设伏,期间我军派出的将士尽皆被伏杀,末将拼死才逃出重围。”
言罢,右胸口上那骇人的刀痕忽然鲜血四溅,气绝而亡。
这个传送军报的人并非是军中普通士卒,而是虎贲军中十大指挥使之一,拥有着聚元境九重的强悍修为。
很明显,商国是不想让皇城派兵驰援,不给虎贲军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殿外一道模糊的身影快如鬼魅一般,穿过重重金甲禁卫,跃至殿前。
“大商使者商无坤参加夏皇。”来人无视众臣躬身行礼,鬓边两缕白发飘荡。
夏皇斥退禁卫,冷哼一声:“哼,你来得正好,朕倒是要问问你,商国公然撕毁盟约,意欲何为啊?”
商无坤递上一纸文书,郑重道:“我商国将对贵国发动殒罹之战。”
殒罹之战乃是百国域最为特殊且残忍的一种战斗方式,同时也是当两国矛盾达到不可调和之时最佳的解决途径。
当一国递交殒罹之战的战书时,便代表着两国国战开始,另一方无权拒绝。
一旦开启,其余诸国不得插手,同时这场战斗须得由一方的彻底湮灭而告终,否则,两国都将被百国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