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的疯子,侯景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仇林赫然而怒,阴狠的瞳孔收缩成针芒状,脸上狰狞而丑陋的疤痕如同觅食时伺机而动的蠕动毒虫。
“冰刺。”
仇林重重的将手中蛇杖插入地下,口念术咒手掐法印,身前一截截冰锥携破空之势凭空浮现,齐齐朝莫丰酬刺去,欲将其杀之而后快。
面对漫天的凌冽攻击,莫丰酬脸色平静如常,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自头颅开始全身逐渐泛起一层耀眼金光,整个人顿时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半点身中剧毒的迹象。
与此同时,一道突降的湛蓝水幕将漫天冰锥悉数抵挡了下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刚才我与你诸多废话是为了唠家常吧。”莫丰酬右胸上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得意的用手拍着身上本就没有的尘土,轻蔑一笑。
“怎么会?鸠霜之毒无药可见解。”仇林难以接受的摇着脑袋,骇人的脸上满是疑惑,只见他脑中突然万念俱起,心中浮现出一种震惊的猜测:“莫非?莫非你参悟出了丹霞圣典的秘密?”
“你觉得呢。”莫丰酬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不可能,自丹霞老祖初得此宝,传承至今已有千年之久,这期间无一门人能参悟出其隐藏的秘密,凭你,也配?”仇林鄙夷道。
“事实如此,你不信又能如何。”莫丰酬不愿纠缠,直奔洞口而去:“本会长事务繁多,可没时间陪你这愚蠢的师弟闲聊叙旧。”
仇林凝视着莫丰酬奔逃的背影怒哼一声,抓起蛇杖便隐于暗处消失无影:“哼,想跑?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得死,它终究是属于我的。”
莫丰酬二人的先后离去让这凄清的山洞更加孤寂,暗夜里不知起于何处的滴答水声落在耳中格外渗人。
旧仇新怨的了结,贪婪杀戮的纠葛,崭露在暗夜里的丑恶,让人胆寒心颤。
无人关心地上杨玄天的死活,连蛇虫鼠蚁都唯恐避之不及,在那二人的眼里他更只是一枚棋子,是一枚命不久矣的棋子。
此时躺在地上的杨玄天骨瘦嶙峋奄奄一息,幽蝉百面面具在之前鸠霜之毒血光破体的冲击下轰然崩碎,凄惨的散落在一旁。
那张原本丰神俊逸的面孔干枯不已毫无血色,以往灿若星辰的睿智眼眸现已布满死意黯淡无光,血肉枯竭的躯体千疮百孔,唯有紧握的拳头宣示着心中的不甘。
突!突!
就在杨玄天动弹不得遭受体内鸠霜之毒持续的折磨时,杨玄天那颗干瘪的心脏又不停的剧烈跳动着,熟悉的绝望之感弥漫心头让人望而生畏。
杨玄天之前心脏多次爆发的诡异异变竟在此时不请自来,心如刀割之疼、万箭穿心之痛、千虫所噬之苦通通卷土重来,那副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杨玄天抽搐的嘴角动了动,声音小得连自己都未听见:“罢了,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我命该如此,父亲...母亲...苏雅...对不起,我...回不去了……”
心脏异变与鸠霜之毒所带来的双重非人折磨,折腾着杨玄天每一寸还仅存的肌肤,灵魂撕裂与肉体扭曲的极致痛苦,哪怕是性格坚韧的杨玄天也承受不住。
蓦然间,杨玄天的储物戒骤然炸裂,里面的刀剑、灵石、衣物飞出,零零星星散落一地,一道青色流光从中脱颖而出悬浮在半空中。
紧接着,杨玄天家传的玄青玉佩发出一道碧绿幽光,倾注在奄奄一息的杨玄天身上。
杨玄天顿时感觉一阵清明,心中那早已湮灭的希望之光再次冉冉升起。
可半晌过后,鸠霜之毒与心脏异变所带的痛苦并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还因长剑的出现使心脏的异变更加迅猛,杨玄天仍在濒临绝望的痛苦之中煎熬。
显然,这空中悬浮的神秘玉佩并无治愈顽症奇毒的功效。
绝望之中燃起的点点希望,转瞬间又将其重新拉入绝望的深渊,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玉佩无力跌落打在杨玄天身上,杨玄天走马灯似的回顾着自己短暂的一生:“青云城...魔兽山脉...星武学院...霞英关...阳翟,我累了,真的累了,哎,与其这般嗷嗷待死,不如来个痛苦,我...成全你……”
地上数十把灵剑蓦地升起,于空中盘旋飞舞,而后剑尖合并在一起,剑身向外扩展,围成一圈作大漏斗状齐齐落下朝杨玄天心脏刺去。
操控灵剑所用的魂力还是先前在玄青玉佩帮助下而恢复的。
魂力耗尽,生机衰竭,悲意漫延,杨玄天留念似的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世界,可惜此时只有漆黑一片再无别景。
“希望死后我的灵魂能回到我那熟悉的故乡。”
杨玄天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死神的召唤,“噗”,灵剑狠辣无情的贯穿了杨玄天的心脏,杨玄天的嘴角噙起一抹解脱的笑容。
滴答
滴答
滴答
永恒的滴水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杨玄天幽幽醒转,他的意识仿佛在天际沉沦了几个世纪。
“这就是阴间吗?果然暗无天日。”杨玄天低声呢喃神情低落。
熟悉的“滴答”声传来将杨玄天缥缈的思绪瞬间拉回现实,杨玄天豁然坐起身来,摸着尚有温度的脸颊脑中疑窦重重:“这……还是那个山洞?我……我没死?这是怎么回事?”
“火来。”
杨玄天大喝一声,深凹的手掌顿时蹦出一簇耀眼的火焰。
借助灼灼火光之亮,杨玄天看见自己的灵石衣物堆积在四周,玄青玉佩则在落在自己的胯下,数十把灵剑散乱在周身,而每把剑尖都仍带着干涸的血渍。
数十把灵阶长剑同时贯穿心脏而不死?
诡异的情况让杨玄天如坐针毡不寒而栗,不自觉间额头一滴米粒般大小冷汗的滑落,让杨玄天遍体生寒。
杨玄天赫然扒开胸膛褴褛的衣衫,目光上下反复打量,只见胸口毫发无损,别说是纵横的伤痕就是一滴污血也没有留下。
整个身体复旧如新,没有一点新生的疤痕或损伤,万般痛苦退却精神为之一振。若不是身上仍穿戴着带有血渍的破烂衣饰,恐怕杨玄天会产生这一切遭遇都是虚幻的错觉。
杨玄天收敛心神调动魂力内视己身,发现心脏之上竟有道道疤痕,而在伤疤的缝隙内竟还有金色的血液流出,在洗涤复原全身。
在金色血液的压迫下,仅剩鸠霜之毒所化的毒虫,被逼聚于脐上两寸的灵台之内瑟瑟发抖,弹指间可灭再无往日的嚣张气焰。
杨玄天手掌猛然一甩,手中火焰破碎为点,化为星星流火,悬于半空中照耀山洞。
“莫非我是什么特殊的体质或血脉?”杨玄天摩挲着光洁如玉的下巴静静沉思:“可体质有先天与后天之别,先天体质在人十二岁窍穴完全形成之时便会自行觉醒。
后天体质则是往后因种种原因而产生的异变。如此看来我更接近于后者,可我这又属于何种后天体质?”
对武道一途的一知半解注定让杨玄天无法凭空得出答案,杨玄天皱眉凝思良久才不甘心的放弃了无谓的执着探索,但这个疑团此后将始终萦绕在杨玄天心间,挥之不去。
杨玄天回过神来,眼见金色血液即将吞噬鸠霜之毒,杨玄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后果断制止了金色血液的前行。
“这鸠霜之毒无物不吞,若我将之吸入体内九大窍穴之中,那它岂不是可以吞噬窍壁帮我拓展窍穴。”杨玄天喃喃自语,权衡利弊。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冒险,但理论上又确实可行。
计划的难度也显而易见,其一:对鸠霜之毒要有绝对的控制权,可以随时终止,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其二:杨玄天已至半步聚元境,这就表明要将鸠霜之毒平均分配至九个窍穴,并要保证其最终必须产生同样的效果。
其三:灵识要无比强大,需随时同时监控九窍内的情况,以便及时做出最佳的应对之举。
经过仇林一事,杨玄天对强大的追求更加迫切,残酷的世道让杨玄天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脆弱。
杨玄天思忖片刻,决定铤而走险,脑中魂力倾灌而出遍布全身,盘膝而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富贵就当险中求。”
杨玄天将鸠霜之毒围在金色血液之中,并将其均分为十,九份鸠霜之毒都由一部分金色血液裹挟着带入九窍之内,最后一份放置窍外以便随时应对偏差之别。
果不其然,鸠霜之毒在金色血液的威逼下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做出丝毫违逆之举只得老老实实啃食窍壁。
在鸠霜之毒的帮助下,杨玄天的九窍由原本的一丈七扩展至三丈八,实力大增。
这过程看似轻松,可此种情况即便放眼整个大陆,任何一个九窍未曾归一的灵轮境以下的强者,恐都是徒劳无功引火烧身。因为至关重要的一环在于查缺补漏,而这就得依靠磅礴灵魂力的相助。
当杨玄天的窍穴拓展完成时,杨玄天毫不犹豫的消灭了体内剩余的鸠霜之毒。
在拓展窍穴期间,杨玄天亦发现了一个问题,显然,随着窍穴的不断扩展窍壁也就愈加顽固厚实,即便是强如鸠霜之毒也会显露出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