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河谷一带的雪山都渐渐秃了顶,露出了黑色的脑袋。
远处的积雪上,有一团硕大的雪球正朝着一个目标匍匐前进着,但奈何大地始终随着它的节奏而波动,所以它的目标没几下便飞去了天上。那团巨大的雪球突然停了下来,它仰起了它的头,注视着那只对它呈嘲笑状的鸟,愤怒地挥了挥它的爪子,眼中燃烧着怒火。
“喵!”它再一次仰天怒吼了一声,那雄浑的声音向河谷铺去,震碎了几棵雪松枝叶上的积雪。它缓缓转过它的头,又挪了挪它贴在雪地上的肚子,望向那几棵雪松的眼睛突然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一棵瘦小的雪松正被那团雪球叼着拖在地上,用它的头扫起沿途的积雪向着那负手山巅的白衣少年走去,那片白色的原野依旧在波动着,随着一团雪的步伐腾起了白色的雪雾。
“雪松是好木材。”白衣少年负手立在山巅,昙天碧琅里寒风终年不息,吹动他雪色的衣摆,汹涌成翻滚的片云。白衣少年示意那团向他靠近的那团雪球找一片平坦的地方放下雪松,熟练地撸了一把可人大橘松软的毛。
随后他蹲下来,并指一抚这棵树粗糙的树皮,自言自语道:“好宠,精油已经足够,便用做家具好了。”削两个凳子,待登仙道故友来访时便不必席地而坐了。
话毕挽袖并指作刀状,数道气劲迸发间已削尽主干长枝,山间隐居生活清苦,许多器具都是他亲手制作。可怜昔年通身能为,今日尽成木匠功夫。
未几已成,他一手拎起一个凳子,又背起大捆的柴火,对着那团雪球道:“大猫回了,回去生火了。”
大雪纷飞,一人一猫行走在山间,成了一道莫名的风景。不过若是你仔细瞧瞧,你会发现,白衣少年所走过的地方,没有一点痕迹!踏雪无痕,莫过于此。雪山之巅有一木屋,小屋里面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撕拉”
小屋的门被人推开了,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白衣少年郎,少年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将木凳放在了外面,看了看旁边大猫偷懒劈的柴火,笑着摇了摇头。轻轻一吹,火柴旺了起来。白衣少年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千里银山,白雪皑皑卷松涛,万仞奇峰,寒风凛凛破重霄。有一青年足屡谢公屐,青衣带雪,拄杖听鹿鸣,矜贯长风。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子有嘉宾,无瑟无笙。一步一叹,一唱一怨,似责经年不见,古人未迎远,却吐肺腑难言欢,忙把泪瞒。身近人前,目落青丝斑斑,回首日晚,谁料离合难堪。颤巍间,连把杖稳,端详处,情语噎然。
“汪麟...你我一去,阔别多久?”
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斜阳映来,灿金金点彩,旧日余晖。白雪皑皑,竟衬得人沧桑难耐,瞧他背樵,更惊世事无常。白衣少年听到声音,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老友,方才缓缓开口:
“江伟……太初纪年,你我一别,我本以为只是黄粱一梦间,谁曾想…………哎”
白衣少年话还未说完,就叹了口气。
你这是可是越来越沧桑了啊……
江老头!
青年见本来酝酿好的情绪,突然间被他搞得烟消云散,丢下手中青杖,抬起手掌就要打去,脸上一脸愤恨:
“滚……你才老头,我可是风华正茂好少年,倒是你呵,就和那街边乞讨的老头没有什么样,也就是穿了一身好衣服而已…早知道就不来了,我就为了见个老头,跑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小世界来,还惹得一身骚,哼哼”
汪麟听了,不仅不怒反而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老江头。”
江伟听了也不恼怒,只是淡淡一笑。
“你说?若是我把某人的小猫给炖了,他会咋样?”
“滚滚滚…………”
汪麟听后,怒吼一声。随后恢复颓废常态,轻轻开口:
“好了,行了咱不互怼了行不……见面就怼这个毛病能不能改改,好歹也算是活了几个纪元的老怪物了。”
江伟撇嘴,冷冷说着:
“你不怼我……我能开始怼你,自己要先作死怪谁。”
汪麟早已熟悉这位老友的脾气,笑着陪衬道
“是是是,你厉害行了吧。说吧你这次来……找我何事?
江伟坐在对面冷不定的说了一句。
“其实吧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试一试,你手中的剑可利否?”
汪麟突然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呢?”
江伟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机冲着汪麟怒声喝到:
“你问我之前,请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问问你自己的心。
你当年的初心,还在嘛?
你手中的长剑,还利嘛?
亘古之初,混沌钟响,天宫震世,众生跪服,无上荣耀…你可犹记?
六帝三祖,你可还记得他们的无上荣光?
混沌海上,千万人身死道消,只为那一人!你可还知道。
归墟之地,白衣少年,一人一剑杀的十大巨头俯首……他去哪了?
说道最后,江伟看着面前颓废的汪麟,声音渐渐加大,越来越怒。
汪麟听着老友的怒喝,只是垂眸低头看着白雪,听着老友的怒骂,白雪映照着他的脸庞,他渐渐闭上了双眼。
………………
脑海中一个个名字浮现而出,眼角也不知道何时湿润了,就连身边那原本一直躺着的大猫,此刻周身的气息也浑然一变,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江伟见这般面色居然突然一喜,怒喝到:
我知道你不甘?
但是那又如何,失败就是失败了,若是你连自己的失败都无法直视那就是一个废物……彻彻底底的废物。
一个连自己失败都无法正视的人,谈何成功……一个连自己失败都无法直视的人,还谈何资格来问别人?
若是你连这点都看不清,那我只能说,当年的我,不,是我们,都瞎了眼了?
哼!
“你怕了?”
汪麟心中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不,我不怕,我堂堂剑帝,又有何惧?”
“不……你就是害怕了?你害怕失败,你害怕当年的历史重演,你害怕再一次失去……”
“你不要忘了瑶池是如何牺牲的?”
“不……我是剑帝,我有何惧,我有何惧……啊啊啊啊……瑶池……不要提她……”
“你看吧……你就是怕了,你就是怕了……你害怕当年瑶池的那一幕幕再次重演,你害怕你再一次失败……剑帝…那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你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不是我,不是因为我,我不怕失败……我不怕失败……瑶池,瑶池……他不是我……不是我……我何惧”
江伟看着汪麟身上的气息,变得有点阴森……他眉头一皱,抬手起掌,一掌在汪麟身上
“滚……区区魔头也敢放肆,莫要忘了当年你们一族是如何被镇压的……死”
随着江伟一掌拍去,汪麟身边一团黑气凝聚成型,欲要飞出天际。江伟见状,冷笑一声:
“呵……偷鸡摸狗之辈……他日若我天宫现世,必踏破你魔域,让罗成为我剑下亡魂,蝼蚁,去死”
话音未落时,江伟已提气顿足,身形冲天而起,他人在半空,双掌合拢一击,在脆响里一抹即分。掌心幽蓝色的光晕里,一把样式古朴的杉木流珠琴随之浮现。
青年雪发如舞,周身寒彻。他左手抱琴,右手勾指向弦上按去,铮然清音可催山河,他就在这般裂金石的琴声里长啸:“抱琴叩凤求凰,横刀飞雪落霜,人间一梦黄粱”
“啊
该死”
黑影惨叫一声,烟消云散。琴声阵阵,可灭魔,亦可醒神。正如他方才大啸一般,前尘往事,黄粱一梦,汪麟睁开了双眼,大啸一声
“滚……”
这一刻他的气势变了,若是刚才的他像是一个颓废的乞丐,那么此刻的他苍苍煌煌的煊赫帝气覆盖,好似一尊诸天帝王按下玉玺,定万界生死,定诸天生灭!冠冕加身,威严流溢震动诸天,长剑所指,万象皆无。看着老友身上的气息徒然转变,江伟禁笑着流下了泪水
“回来了”
汪麟也恢复了正常,看着老友,朝他拱手作揖,一步踏出,飞至空中,衣袍上的长剑图案不知何时化为了实物,被他握在手中,长剑出鞘,遥指天际,恐怖的气势轰然爆发。而此时此刻诸天万界之上,混沌海之中,那早已暗淡的剑道长河轰然沸腾,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势轰隆隆!
时空震动,万道轰鸣,兆亿霞光自时空至高处流淌而下。
一时间,瑞彩千条,霞光万道,神光交织演化诸多异象,似有群仙群神齐现,似有四灵神兽环绕而飞。神圣庄严,却又蕴含着冰冷无情。
而在那群神群仙拥簇之间,四灵缭绕之中,一尊着白色衣服帝袍,执诸天之剑的无上帝君虚影,现身在时空长河而出。手持诸天之剑,剑指混沌,镇压诸天。
在其出现之刹那,便有一股浩浩荡荡,苍苍莽莽的至高剑道气息充斥时空一切万有,诸天有无之间。汪麟开口道,虚影也渐渐人影开口,这一刻他犹如诸天之王:
“今日起昭告诸天,本帝归来。本帝往昔诸君,而定手中长剑,尚可利否?
而等心中初心,可还在否,可愿再随寡人一起征战?
吾剑还利
吾心还在
吾初心从未变
就是不知诸位老友可愿在陪本帝一起战?”
江伟见状,大笑答到:
“好”
同一时间,归墟之上,至高时空有一道人,眉头紧皱垂下了哞子。
混沌之海,一黑衣道人,踏在长枪之上,放声大笑。
一座汇聚着无限多元宇宙天才的殿堂,在这一天,全部都低下了头,一股压抑的情绪从他们心中诞生。
……………………………………
有一号称闭世不出的大教老祖,默默留下了泪水。
有一青年怀着激动的心情从混沌海踏出,口中大声吼叫:
“战”
…………
这一天无数大教老祖留下了泪水,这一天诸天万界迎来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