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能够和这老头打这么久,少爷我佩服!”站在王柳生身旁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长得是眉清目秀,穿得是潇洒飘逸,但无论怎么看,这少爷都应该是泡在讲文监的美人堆里,怎么跑到了演武监,和这些肌肉发达的恐怖巨兽混到了一起。
“在下,端王府,秦寿!”看到王柳生并不认识自己,这年轻人介绍到自己。秦寿,王柳生听到这个名字,差点笑出了声,不过给那裴胜一个面子,还是强忍住了。
“秦寿公子,好名字,好名字!在下王柳生!”王柳生微微的一拱手,算是见了个礼。
“知道知道!王公子的大名,这帝都谁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这帝都之中,有多少深闺大小姐,盼着认识太白再世的王兄。兄弟我可是羡慕得很啊!不知道王兄如今可得美人相伴,之前兄弟我可是听说那碧水湖的留仙姑娘,可是对王兄爱慕得很哦。”王柳生嘿嘿一笑,对这秦寿公子的赞扬,也是颇有些得意,不过那摆了自己一道的白妙妙,自己倒是还没有时间去找她要个说法。
“不如等这老头聒噪完之后,咱们聊聊!这帝都的双姝,天宝城的怨女,物华城的风流,兄弟我可是清楚得很。”对于正在讲解剑术奥义的剑圣裴胜,这秦寿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不过也是,这端王府的人,大概也不会把一届武夫放在眼里。这男人之间,除了谈女人,便再没有更快拉近距离的方式了。王柳生当即表示同意,不过麻烦等我先看这剑圣的一招精妙。对于能打败自己的敌人,自然要多学习对手的长处。这剑圣也从不藏着,将自己数十年的剑术心得,在一一讲授。
“你跟我来!”眼见今日这剑课结束,王柳生刚准备闪去找秦寿,就被裴胜叫住了。只得先跟着这老头,看他是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王柳生跟在裴胜的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一偌大的净室之中。说这是净室,但实在有些巨大,像是一个操场一般,说它是操场,但这偌大的房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在屋子中间摆了一张蒲团垫子,看那垫子已经被压成了纸片一般薄,看来这屋子里的主人经常在这里静坐。
裴胜一屁股坐到了那纸片般的蒲团之上,伸手指了指自己前面的空地。王柳生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这老头要说些什么。
“你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裴胜淡淡的说到。对此,王柳生听得一惊,他的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鲜血,从第一个被自己从马上砍下来的马贼算起,刚开始的时候,王柳生还会默默记着自己手中沾染了多少的鲜血,可是到了后来人越杀越多,王柳生到今日,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了?一百,还是两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在自己的身上,变成了一个个以百计算的数字。
“你和老夫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手上沾满的鲜血,迟早会蒙蔽你的双眼。”
“可是人若要取我性命,我不得不杀。生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手中的利剑,才能保全性命。我不想入地狱,只能送他们去地狱了。”
“所以,空闲的时候,就到这里来打坐冥想吧。只有放下杀心,才能保持内心清明。你的成就,注定会远胜于我。年轻人,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唯有这一间净室,供你修行。”王柳生有些感动的看着裴胜,自己师傅的老对手,不知道为何,他会对自己如此厚待,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和曾经的剑圣很像。
“谢谢老师!”不管如何,王柳生由衷的感谢,不过现在,可还不是打坐当和尚的时候,赶紧去找秦寿,听秦公子讲一讲这帝都的风月。
裴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由他去了。年轻人,要是真能听得进过来人的指点,那才是见了鬼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嘛?
这王柳生刚急匆匆的从裴胜的净室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软绵绵的躯体,被撞的那人刚要开骂,见到是王柳生,便顿时扭捏的说到:
“怎么是你?”原来这人就是王柳生现在的学姐,宁国公六小姐木念心。
这木念心当日在郊外庄园和王柳生发生激烈的冲突之后,心绪一直都不怎么安宁。一会想要把那个不知礼节的可恶莽夫碎尸万段,一会又想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脸皮发烫,娇羞不已。小姐这一娇一怒,便是整日伺候在身旁的剑侍,也搞不清要领,唯有木大公子,总是拿这王柳生来打趣自己的妹妹。或许木念心是仗着宁国公的靠山,自己确实十分厉害的身手,打遍帝都无敌手,纵横帝都无数日,成了人见人怕的女魔头。
不过这样的女强人,遇到了比自己更厉害的高手,也说定是心经动摇,芳心暗许,这样的女人,总归都是爱慕比她更强大的男人。不过,木念心是不会承认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粗鲁的武夫,自己担心他和白鲨帮的死结,只不过是想要亲手将那贼子碎尸万段,他不能死在白鲨帮的手上白白便宜了他。木念心用这样的理由,说服着前些日子提心吊胆的自己。
“六小姐,这一次,可是你撞的我!”王柳生有些无奈的说到,不过这在木念心的耳朵里,就是他有意拿那天发生的事情来调侃自己,当即是又羞又怒,只有拿出了长鞭,要再一次教训这冒失鬼。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王柳生左躲又闪,在几招之后终于是逃开了六小姐的长鞭范围,便是头也不回的跑了,边跑还边喊:
“六小姐,别追我,没结果!”气得木念心把鞭子往地上一丢,竟然落起了眼泪来。这铁血真汉子,帝都女魔头,宁国公六小姐,居然被一个男子气哭,犹如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女子,委屈的独自落泪,真是让人心疼。一旁路过的路人甲,仿佛被这等场面感染,只见到了那楚楚可怜的美人,浑然忘记了这落泪的是声震帝都的女魔头,刚走到木念心的身边准备递上温柔的面巾,还没有说出准备好的安慰话,便被这木念心一脚踢飞几米远,挣扎着爬走了。
秦寿正站在湖边的亭子里,手拿着些吃食,喂着湖里的鱼儿,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手持宝剑的武士,带着保镖上学,这样的配置,在这国子院里,王柳生还是头一次见到。
“王兄,王兄,你可来了!等得我花儿都谢了,走,走,走。跟我走!”看这王柳生过来,这秦寿拉起王柳生,就往国子院外走去。此时天色将完,秦寿两人刚走出国子院,就有四匹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停在了面前。秦寿先钻了进去,跟赶马的下人,说了声去如意楼。
王柳生看着摆在马车厢中的新鲜水果发呆,这不就是这个时代的皇家至尊加长礼宾车嘛,跟着秦寿的两保镖站在车厢尾部外边的台子上,威风凛凛的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有钱人的生活,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的枯燥而乏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