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心酸,顾鹙洛干脆就嚎嚎大哭起来,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都倾泄而出,再也止不住……
顾洛霖这下慌了,抽着面纸,替她插着泪水,不停安慰:“好好好,我说,我说总行了吧,你呀,天生就是我的克星,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顾洛霖只好从她的失踪开始,娓娓道来……顾洛霖回忆的很详细,顾鹙洛听得更认真。
说来也奇怪,就从那次上善若水一别,顾鹙洛竟像是脱胎换骨般的,果真开始好好上起学来,不再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只是闷头念着书。
方浅墨偶尔会去学校看看她,顾鹙洛也不像往常那样的对他恶言相向,只是也不亲近,两人之间总有着淡淡的距离,就像是长辈和小辈之间的相处模式。
顾鹙洛乖了,最开心的无疑是顾家的人了。且不论她是因为什么而改变,单是方浅墨最近所作出的努力,就已经收服所有顾家人的心了。而方浅墨也渐渐对顾鹙洛放松了警惕,他以为,上次楚淮定是跟她约定好了什么,她才能这样安心的待在西子。
可是,好景不长。这天,一则纽约时报上的消息,让顾鹙洛本就悬着的心,一下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啪的一下,从摇摇欲坠,到真正坠落,摔得稀巴烂!
那是一则很振奋人心的消息:美国艾伦家族的小孙女即将和中国留学生订婚!这无疑又是一个公主与穷小子的爱情故事,这种故事,总是比较受欢迎。
顾鹙洛原本对这类故事不感兴趣,可是楚淮在美国,她也就对这种新闻多了一个心眼。
直到再文中找到楚淮这个中国名字,报纸自顾鹙洛手中悄然滑落,消化这则新闻,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顾鹙洛把自己反锁在房中,三天三夜没有出房门一步,顾家人,急得不行,可是这一次,顾老没有让人去找方浅墨,他说:“要怎样,随她吧,这么没志气的孙女,丢了顾家的脸面了!”
这话说了没多久,顾鹙洛就从房里焕然一新的出来,只是有点憔悴,瘦了一点,之后,对楚淮的事情,绝口不提。
楚淮这个名字,彻底成了顾家的禁忌。
方浅墨和顾鹙洛的重逢地点,颇为戏剧性。那一次是因为绯月,她和一帮街头混混打架,被带进了警察局,方浅墨前去保她。
就在那一大群少男少女中,方浅墨一眼就看到倚在墙角,盯着自己鞋子发呆的顾鹙洛!
这一发现,让方浅墨颇为惊愕,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此?不是最近都好好的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方浅墨把绯月和顾鹙洛一并给带了出来。一路上,唯有沉默。
她说她不想回家,方浅墨就把她带去了夜,如今这夜,已然成为顾鹙洛的第二个家,而方浅墨的房间,已然成了顾鹙洛第二个闺房。
方浅墨并不急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任由她喝着酒,抽着烟……没过多久,顾鹙洛就和衣躺下了。
因为不放心,方浅墨也只好窝在沙发上,将就了。半夜时分,方浅墨被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给惊醒。
走近床边,拉开床头灯,这才发现,顾鹙洛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方浅墨心急的掀开被子,所及之处,让他心惊胆战。只见顾鹙洛抓着被单的双手已经严重变形,削瘦苍白的手,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骇人!
“冷,好冷……”顾鹙洛只是颤抖的发出这几个字。方浅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现在才是10月不到,怎会冷?盯着满头虚汗的顾鹙洛,方浅墨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双目涣散,没有焦距,嘴唇干裂、出血,不停的吸着鼻子……这样明显的反应,方浅墨只消一眼,便知道是因何而起!
“告诉我,你最近都他妈干了什么蠢事儿?”尊贵如方浅墨,说这话时,几乎是用吼的!双手更是恨不得掐进顾鹙洛的肉里,满腔的怒火,似要将顾鹙洛给活活烧死。
可是那顾鹙洛现在根本失去知觉,她怎会看到,方浅墨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仍然不停的唤道:“冷、冷、冷……”
方浅墨努力的克制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找出电话,拨了出去!
没过多久,顾洛霖来了,听着方浅墨的简要阐述,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句:“这根本不可能!她再糊涂,也不会干这事儿的!”
“我也希望如此,所以,赶紧想辙,要么带她去你那边做检查再说,不过我觉得那是多余的;要么,你把她交给我,我负责给她戒。只是你家里那边,要怎么说,你自己决定!”方浅墨此刻已经恢复冷静,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顾洛霖看着床上难受的猛扯自己头发的顾鹙洛,心痛的按住她的双手,“好,先去我医院,总要先查出是那种毒品吧?”
方浅墨沉沉的点了点头,俯身抱起顾鹙洛,“那走吧,一刻也不要再耽搁了……”
化验的结果,让方浅墨和顾洛霖稍稍松了口气,是新型的毒品,成瘾很快,戒起来相对容易,只要有坚定信念,用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只是过程依然是很痛苦的。
方浅墨和顾鹙洛并没有在西子戒毒,而是到邻镇的乡买了个安静的小农户家,在那度过了昏天暗地的两个月。
许是那段过去太过悲惨阴暗,顾洛霖在说的时候,语调总是很沉重。顾鹙洛应该是想起了一些,因为在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歉意和对自己的厌恶!
那两个月,与其说是帮顾鹙洛戒毒,倒不如说,方浅墨在自己找虐。见不得顾鹙洛受罪,却又没有办法,一点忙帮不上,只能在她痛苦时,让她出出气,咬、打、踢,没有那一种方法是顾鹙洛没有试过的,反正结果就是方浅墨身上每天不断有新伤出来,而旧伤也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