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恐不安中,黄秀英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国庆被骗了。那个骗子号称是全省城最出色的房地产经纪公司,经过他们包装的房子几万能卖成十几万,让城里人像抢白菜一样抢着买。经过他们的手卖的房子没有几万套也有几千套。为了让他们放一万个心,他还预先付了他们几万的押金,说房子卖不出去押金就归他们所有。几万在那年月可不是小数目,他们整个投入也才几十万。几个合伙人一合计,觉得这可是天赐良机,自然满口答应。
原想坐着收钱的,没想等到一年后,戴白帽子的公安找上门来了,说他们涉嫌一桩诈骗案,房子被冻结了。那房子本来就是非法集资建的小产权房,又经那个骗子转卖了几手,不但房子没了,还涉嫌诈骗。鸡飞蛋打,一切付之东流。
骗子逃之夭夭,把一堆善后问留给了他们几个。受骗的购房者通过公安机关找到他们这些非法建房的人,他们成了“替罪羊”。合伙的最大老板(刘国庆的表哥)被公安抓进了牢房。刘国庆几个虾兵螃将也受到连累,每个人都罚了一大笔钱。
刘国庆为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可是倾其所有,不仅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还借了几万的债。一生的荣华富贵和黄梁美梦就在一瞬间化作烟灰泡影。怎不叫他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完了,完了……”伴随着刘国庆的哀号,黄秀英的心也在滴着血。这个消息不亚于一把捅进她心膛的尖刀,痛得她大脑严重失血,身子发凉,双腿颤抖。她在内心里狂吼着:“天哪!天哪!你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何如此不讲人道?为何如此无情绝义?你还让不让我活下去?还给不给我做做好人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她崩溃破碎的心,没有人关注她的何去何从。人们只同情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而今输得一无所有的昔日强者。她歪歪斜斜地从人堆里走出来,心灰意冷走在淤青色的昼光中朝着家里走去。苍白刺眼的小路如愁肠一般纠结成一团,秋风在耳边喑哑地呜咽着。
她整天坐在后门望着在秋风中飘摇的草丛和落叶。任性孩子们饿着奄奄一息,也无动于衷。
当晚,她就病倒了,发着高烧,迷迷糊糊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刘大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给她敷毛巾,一会儿去叫医生。弄到大半夜,仍不见好转。一连几天,黄秀英都是这样。见她一天天衰弱下去,村里人建议把她送到城里的大医院去做个全面的检查。刘大郎于是叫来几个弟妹,借了辆板车把她拖到城里的医院。医院作了全面的检查,发现并没什么大病。他们只得把她拖回家休养。杨小脚是个信仰迷信的人,以为黄秀英是被孤魂野鬼缠上了身。于是就用迷信的办法给她治病。她和刘大郎先去大觉寺烧香拜佛,乞求菩萨保佑。可菩萨也没有显灵,最后只得请来一帮和尚道士来驱邪捉鬼。一帮不着袈裟道袍的和尚道士在刘大郎屋前屋后做了一通法事,贴了几道符,又胡乱地念了几通经。迷迷糊糊的黄秀英被这此人鬼呜神气地一折腾,倒是给吓清醒了。
好了后的黄秀英,人变黑了一些。刚开始还不能正常地生活,动不动就头晕,乱发脾气。大概疗养了半年有途,才恢复了正常。
黄英秀这回彻彻底底成了好吃懒做、风流成性的放荡女,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她似乎彻底看破了人世,不再有任何的廉耻之心。对他的男人刘大郎,已经没有半个怜悯和恻隐之心。终日浑浑噩噩,沉迷于男女之事不能自拨,仿佛只有灵魂的出窍和疯狂的刺激才能让她找到生活的全部乐趣和意义。
她又继续和那些姘头重归于好,不仅如此,换男人像换衣服一样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