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青松整天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胡大娘就劝他,“青松,娘也知道你是在挂念香莲,娘能理解你的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与其让她在家里一天到晚偷男人,还不如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省得丢人现眼,害得我们整天提心吊胆,让她出去赚点钱为家里做点贡献,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你也不要担心她跑了不会回来。一个女人家,只要有了孩子,即使她的身子跑了她的心也跑不掉。哎,就当她不存在好了,你还有两个孩子,看他们长得多可爱多健康啊,安下心来把他们养大成人,生活还是有希望的。话又说回来,世上比他漂亮贤惠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清,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不,我只要香莲,不要别人!况且她也是身不由己才离开这个家的。”胡青松颤声说。
听了母亲语重心长的一番劝告,胡青松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正更加想念刘香莲起来。
那时,胡青松怕三麻子找麻烦,也不敢再去城里卖肉,就操起上山偷树的旧业。每天半夜起来,就翻山越岭向林场进发。时间还早的话,就先在树下的草地上睡上一觉。山上到处上小孩的坟萤,鬼影闪闪,蛇虫出没,夜鹰的叫声凄凄切切。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只顾躺下来呼呼大睡。睡够了,就一跃而起。趁着夜深人静,开始敏捷地行动起来。人家砍到一棵树要半个小时,他三下五除二就能砍到一棵盘子口大的树。
噗噗噗几声响,还未等林杨的护林工醒悟过来,一棵大树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轰然倒下。第二天,护林工会惊奇地发现,就在他们打个盹的片刻,几棵大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们寻来思去,仍找不到半点线索,只得相视而骂:娘西屁,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难不成是鬼不成!
同常人相比,胡青松的力气不止大一倍。别人扛一棵小树跑上半里路就会累个半死不活。他是左肩膀一棵大树右肩膀一棵大树,翻山越岭,健步如飞,跑上十里路不在话下。
他粗中有细,藏起赃物起来也是天衣无缝。为了掩人耳目,找到了一处悬崖下的石子河边作为偷树的窝点。用粗绳子拴住木头的两条,从岸上放下去,放在水里泡着。村里人知道他天天神出鬼没,但从没人知道他偷来的树放在那里。
即便是经险丰富的侦探,也没人会想到那些树被悬放在崖边的河水里。等到另一个风黑夜高的月夜,叫来做木材黑市的生意人,开了辆货车停在靠近河边能停车的地方,由胡青树把木头从河里捞起来放在车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了。
一个晚上偷来的树可以卖十多块钱,对胡青松来说已很满足了。他并不以此为生计,只想用这种方式来消磨时间和体力,让自己不至于整天想着刘香莲,用以麻麻痹自己的神经。但这似乎是徒劳,除了偷树外,他仍有大把的时间不得不用来同自己的心灵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想念刘香莲的心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三个月后的一天,胡青松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寄款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