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泥腥味、烟味充斥着鼻腔,咽喉的不适引起咳嗽,让方恨少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四周的情况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之前的景色只是让他觉得荒凉,现在才是真正的地狱景色,由于风向的原因,往北燃烧的火势还在肉眼之内,一条火线远远的横在天边,浓烟漫上天际,南边是看不见火的颜色,但滚滚的浓烟是一刻未停,太阳刚刚东升,但被浓烟遮蔽之后,只能透着一股诡异的暗红。
方恨少惊魂未定,如果不是旁边的水潭,他都以为又换了一个世界,如果不是水潭边的无草地带,怕是现在就是真的换了个世界,现在的情况对方恨少已经坏到无以复加,之前能吃的草茎尚且算得上是鲜嫩,但现在怕是只能吃带着烟熏味和泥土味的熟草根。
挣扎着起身,方恨少继续向南前行,一个晚上过去多少回复了点体力,算算前四天的路程,大概已经走出去了一百多公里,希望自己只是在荒原的边缘吧。
一路上已经不问什么目标,活着大概是他最后的坚持,一路向南是他的死脑筋下达的一个漫无目的的目的,好在一路上不缺少水潭,一直到中午,肚子还未有什么糟糕的反应,起码证明水潭的水喝着暂时是没有问题的。相对而言,食物就比较糟糕,扒开烧焦的泥土表层,刨出还未烧焦的草根,用清水洗净焦土,这是他一路上唯一的口粮,这东西除了青涩味,还多了焦苦味。
在漫天的烟尘中继续前进,第六天时,方恨少只能依靠天上隐约可见的红日来辨别方向,期间还糟糕的下了一场黑雨,衣服也被淋湿,夜间的风让人十分头疼,水潭的水也开始沾染了焦味。
第七天,路上的水潭逐渐增多,烟尘开始减少,有些水潭边上的草还没被烧光。
第八天,有几个水潭甚至是连在一起的,阻燃了一大片的火势。
第九天,方恨少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黑人,这是他对着水潭发完呆之后发现的,时刻处在烟尘的环境里让他整个人成为了一个煤球,不过这天也是方恨少燃起希望的一天,因为这天他发现了一个向外泛水的水潭,水流向南,形成了一条河流,这让方恨少垂死的精神泛起了浪花,只要沿着河流就能有生物活动,就算没有人,起码也能有其他生物让他补充一下能量。
第十天的时候,烟尘已经消散,前方出现了更多的水潭,更多的源头注入河流,远方开始隐约出现了山头,似乎火也停止了向前蔓延,这让方恨少更加产生了希望。
又过去了两天,方恨少终于到达了这段路的尽头,一路上的河流的规模也从小河变成了大江,但站在这段路的终点,方恨少百感交集,他现在十分想让那些日思夜想穿越的人来代替他,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没有装备,没有身份,不在有智慧的族群内,与其说是穿越,更像是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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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从这条路的尽头奔流而下变成瀑布,整条路从此处断开,火灾也从这里断开,向下就是断崖,趴在崖边上向下观看,崖边断裂的十分光滑,起码在他的视线之内的崖边除了跳下去,没有第二种下去的办法,一眼望下去,想要看清崖底极为困难,起码离地有三公里以上。
向远处看去,则是一望无际的丘陵,一条大河奔腾向南。也是在这里,方恨少见到几只鸟类在视线之类,一群羊在远处的山林中隐约穿梭,方恨少向下嚎了两嗓子,那些鸟类注意到了方恨少,有几只向方恨少飞了过来,但是很快飞到一定的高度,似乎就飞不上来了,方恨少打消了引几只鸟类上来的打算,这种生就在眼前,但自己想要活着碰到生的可能几乎可以忽略的感觉,让方恨少无法言语。
颓废的漫步到河流边上,方恨少很想跳进水里然后伴随瀑布流向山下,但他不敢,起码到现在方恨少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主角命,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是夜,方恨少以一种浑浑噩噩的方式睡去,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还在原本的世界,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职员生活,跟一个谈不上爱的女孩结婚,生下一个小孩,然后看着小孩一点一点的长大,自己跟妻子一起老去,直到死亡的时候,感觉着心跳的减慢,精神陷入虚无,就这样伴随着梦中的死去一起死去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强烈的窒息感让方恨少一阵咳嗽,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咳嗽从死亡的梦境边缘拉了回来,大概是真的怕死,从冰冷的水中醒来,方恨少赶紧坐了起来,没错河水居然改道了!火灾将河边的草烧没了,松散的泥土根本束缚不了湍急的河水,大量的泥土被冲下了瀑布,而且天上乌云密集,没过一会儿暴雨倾盆而下,方恨少面前的瀑布更像是决堤了。
方恨少远远的离开河流,他可不想被冲下去,一直等到天亮,雨才停了下来,也是在这时,方恨少见到了原本的瀑布拓宽了,河道下凹,河底还未冲下去的一些巨大山石露出了河面,但走近了一看,与其说是山石,倒不如是几块伫立的腐朽钢板,未曾腐朽的地方,在阳光下还能闪烁着些许的金属光泽,人工造物的痕迹告诉方恨少脚下这片平台一定有下去的方法。
方恨少跟眼前凸起的几块金属板块被湍急的河流隔开了,但方恨少只能沿着崖边向东寻找,这种东西只要有一个就能有两个,乃至更多,有智慧的种族建这种东西就该有上有下。
现在方恨少只想下去,草根和河水可以让他暂时不用马上死亡,但是一肚子的苦涩的感觉实在是无法忍受,只有下去才能找到更多的食物。
迎着阳光,为了生存,继续前进,饥饿让方恨少很少产生为生存以外的问题思考的动力,但有两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问题在方恨少的脑中产生。
究竟什么样的东西需要让一个文明建立起如此高而巨大的平台来隔断?
又是否可能是这边有什么东西是需要隔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