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鸟啼。
橘色的火苗不知疲惫的跳跃。
云挽青在胸前摸了摸,铃铛不见了。
不止是铃铛不见了,就连其他人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儿了?”云挽青问。
“兄长来过了。”姬月白冷冷答。
云挽青“噗呲”一笑,姬月白不解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问你他们去哪儿了,你说墨阳君来过。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姬月白扭过头,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墨阳君拿走了铃铛,吩咐其他人先回九颂,余下事宜他亲自处理。
又因为蔽日的缘故,墨阳君打算让姬月白带着云挽青一路南下夜猎,考核前赶到九颂即可。
“从天虞到南交,一个月的时间倒也是够了。只是墨阳君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些?就连你姬氏都有不少人说闲话呢!”云挽青抿着嘴,翘着二郎腿靠在石堆上。
“不必在意。”姬月白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十分不在乎。
云挽青坐直身子,猜测道,“墨阳君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凛霜尊吗?”
说完,又觉得同姬月白说墨阳君的事情有些不大好,便胡乱挥挥手,又躺了下去。
谁知姬月白看了他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不是。”
不是因为凛霜尊,墨阳君才想拉拢云挽青。是因为仙灵。如今有了蔽日,那墨阳君自然更加不想放弃了。
“姬珩,你说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云挽青坐直身子,托腮望着夜空。
“九州这么大,仙门百家哪一个不是掏空了心思想要冒出头。这次来天虞,墨阳君真的就是为了调查尸虞古国吗?”云挽青低声道。
“如果只是调查尸虞古国这样简单,昧谷青氏和嵎夷容氏为何要那样紧张呢?”云挽青静下心慢慢分析。
“尸虞古国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云挽青歪着头,望向姬月白。
姬月白一身淡蓝的衣衫,面色冷清,过了好久方才启唇缓缓道,“是兄长的一位故人,或许此处会有她的消息。”
夜色撩人,却也扰人。
人静时,总会有那么一丝一丝异样的情绪趁人不备侵入人的思绪,让人辗转难眠。
云挽青的心按耐不住的狂跳。
姬月白说的那个故人,既能惊动墨阳君,又能惊动嵎夷容氏和昧谷姬氏。
这些年来,能让三大宗牵制一体的,除了青禾,便再没有第二人能让他们如此。
犹豫再三,云挽青轻声问,“墨阳君的那位故人,是姬夫人青禾吗?”
话音一落,空气兀的凝成了冰,云挽青自己率先打了个寒颤。
姬月白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深潭似的双眼带着清冷的疑惑扫了过来。
他薄唇轻启,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是姬夫人?”
云挽青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打着“哈哈”接话道,“我就是瞎猜的,瞎猜的。”
姬月白转过身子,看着火堆,“整个九州都知道,三大宗禁提此人,更别说兄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寻她。”
“兄长寻了她很多年,若是你有她的消息,烦请告知月白一二。”
他说这话时,还是那样冷清的语气,那样淡漠的疏离。
“姬夫人......”云挽青小声道,“青禾和墨阳君很要好吗?”
姬月白拧眉,如实答道,“听兄长说,姬夫人似乎很是刁蛮,总欺负他。”
这是云挽青第一次从一个外人嘴里,听见对阿娘的评价。
刁蛮?
奚姑姑总说阿娘坚强勇敢又果断,师父说阿娘温柔善良又大度,今日倒是听见了一个新鲜词。
“刁蛮?”云挽青细细琢磨着,身边好像也没出现过刁蛮任性的姑娘,实在捉摸不透。
夜色慢慢褪去,天空开始泛白。
云挽青用土掩了火,便与姬月白一同启程,游历历练一月,前往九颂。
一路上游山玩水,云挽青笑笑闹闹,姬月白似乎并不领情,仍旧是那张冰块脸,丝毫不给云挽青面子。
此番夜猎修行颇为随缘,云挽青却是捞了不少好处。
最初,他们几乎夜夜露宿荒郊野岭。
孤山野岭,邪祟精怪成群,用来练手便是甚好。
起初,姬月白一人独扛战绩,若不用灵力掌控蔽日,云挽青使不出任何实力。
后来,云挽青顺手了些,蔽日与云挽青相互熟悉,慢慢生出一丝默契。
只是云挽青灵力一出,便轻易会被蔽日夺了心魂,整个人便不知疲劳的任由蔽日掌控。
姬月白为此事十分伤脑经。
云挽青被控一次,若不及时唤醒,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谁也不识,谁也不认。
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整个身子随着蔽日的动向发力,每一套招式皆是一气呵成。
姬月白格外灵透,蔽日使出的剑法,他却也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