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王思然一听顺治说要借书,第二天便拿来了一本《找个皇帝谈恋爱》的长篇小说。
“里面的主角跟你同名叫顺治!”他说。
顺治借来以后就开始拿这本书来消磨时光。读后才明白大清朝的顺治爷是一位短命的皇帝,因风流过度,逛窑子染上天花后久治无效被拖死了。
瞎说,顺治爷明明是为自己所爱的人而出家了!
本来想找王思然理论求证一下这位皇帝的历史事实,顺治又想起来曾经说过的那一段话,小说嘛,又何必非要去求什么真呢?
轮到历史课又想请教先生,可顺治爷都已经死去几百年了。顺治想,我一个乡下农民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理论这些无聊的问题无非是一种瞎折腾。
虽然这本书是属于野文,盗版,但还是对顺治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影响。偶尔梦幻顺治皇帝就是他自己,苏小萍被宣进宫来洗地搽墙。每当想起这可笑又不可能的一幕时,望着她的背影便暗暗发笑。
然而,暗暗发笑也是错误的。浓眉大眼的体育委员遇人便说顺治患了神经病,也可能是天花,申请位置调开了。从那以后顺治在最后一排开始独立和自由。终于能够在课桌上摆开双臂,也终于能够居中大坐了。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不是神经病,也没有天花!”顺治心里反击那些人。
在苏小萍的疯言疯语和体育委员的传言里,一大半同学都开始默认了顺治这家伙是个神经病人。顺治则在后排装着出一副无辜相来,把这副嘴脸常挂在脸上,以此来换独坐一排的自由。
“我已经抛弃了清华和北大,真理掌握在自己手中,随便你们怎么看!”
然而自由又畅快日子只享受了一周。
在隔个礼拜一的早上有个戴眼镜的,穿着碎花衬衫的小个儿短发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老师抬手一指,在顺治刚垂下那上扬的眼,她直径朝后排走过来了。
“你好,”她笑着说,把手朝顺治一伸,“我叫江雪梅,很高兴和你同桌!”
她皮肤很白净,一幅斯文相。顺治赶紧把摆满在桌上的书本收拢在一边。
“你好些,”阿治说,也把手朝她一伸,“我叫刘顺治,心情也和你一样!”
“希望阿治同学今后多加照顾!”
“照顾说不上,”他说,“彼此关照吧!”
第一次有人叫他阿治,这是出乎意料又让人意想不到的。这名儿简单响亮,也好听,他非常中意!心头由衷地感谢眼前的这位女生。
既然喜欢,接下来我们就这样称呼他吧!
新同学与神经病同桌,定会有一场好戏,粉墨即将登场。很多同学半侧过身来偷瞄着他俩,苏小萍也同样如此,但,那眼光多了一点让人不懂的笑意。
为了不覆辙“苏小萍事件”,阿治保持不和这位叫做江雪梅的新同学说话,开始装出一幅深沉的模样显现在她的面前。
阿治怀念上个礼拜里的独立和自由。不舒畅的心情悠然而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教室是公办的,即使民办也像是不可以。
阿治的深沉装了三天就宣告失败,为什么呢?因为嘴巴熬不住了。
他们开始偷偷摆话,刚开始,由半天一句再到两句、三句……
从摆谈中阿治才了解到她是来混高中毕业证的,就读的民办学校的学生差不多快走光了。父亲是某大队的书记,是走关细转过来的。
她又说非常喜欢这所学校的环境,用手去形容校园里那一排排的白杨树。用耳朵假装凝听窗外梧桐树上的知了声。……北门外的那一座不算很长的古木桥;还有图书室、放映室……望着那副浪漫和陶醉的样子阿治差点笑出声来了。
三天以后,她差不多和一半的同学混熟了。因为这,阿治认为她很开放,也更怕那些传言专进她的耳朵。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阿治,”江雪梅问,“他们说你是神经病,你是吗?”
“随便他们!”
“不过,”她捂嘴一笑。
“不过怎样?”
“不看不像,”她说,猛地笑了起来,“越看就越像了,哈哈哈……”
“哼!”阿治望着她那副笑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气坏了,脾气快爆发了,如熔岩快冲破地壳一样,只剩表面的皮了。
“天呀,连她这位新来的也这样认为我!”
阿治把这所有的怨恨归结在苏小萍一人身上,计划在周六的下午把她拦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