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卿虽然有徐参谋撑腰,但也不敢横行无忌,怎么说虚灵城现在是明渊城的地头。小人物还可以打发,如果是明渊城哪位大仙,那可就不好说了。
昨天稍微“嚣张”了一下,今天嘛,还是乖乖地待在客栈里。有徐参谋打过招呼,张云卿吃饭又不用付钱了。张云卿也叫徐参谋去别处忙活,别整天待在自己身边。
徐参谋也很知趣,反正到了这里之后,他还要和虚灵城的守军交涉,毕竟之后就是一同奋战的盟友了。
张云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什么意思,于是决定出来转悠,也没有人拦。张云卿听到念诗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最后找到了那个房间。声音是从里边传出来的,张云卿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年轻书生开门,作揖道:“不知道阁下是何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张云卿见这书生有些木讷,于是装模作样道:“在下在房中有些无聊,忽闻吟诗颂词的风声,希望能够和兄台一同探讨,解解渴。”
这书生也没有反对,将张云卿迎了进来,茶水相待。
张云卿最烦的就是苦茶,喝了又解不了渴。再者,自己的“解解渴”不过是想要探讨学识的托词,不可能听不出吧。
张云卿假装抿了口茶,说:“我姓张,字云卿。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那书生说:“我姓然,字水笙。”
张云卿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题,只好装模作样地说:“不知道然兄对如今帝国的格局怎么看?”
然水笙苦涩道:“张兄有所不知,我本是凌虎帝国人士。”
张云卿疑惑道:“那然兄为何流落至此?”
然水笙道:“我乃是陛下钦点的文科状元,本想进谏,奈何流放至此,恰遇上破城,就再也回不去了。”
张云卿惊喜道:“然兄,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凌虎帝国人士,和你的遭遇有些相似。”
然水笙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老乡,惊喜道:“当真?!”
张云卿正色道:“我这人一生从未说谎,只是奈何现在虚灵城归敌国所有,我迫不得已……”
然水笙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唏嘘,连忙说:“张兄不必再说了,唉……”
张云卿于是问到:“然兄今后有什么打算?”
然水笙回答道:“只希望当初陛下能停下我的谏言,现在就不必如此。”
张云卿于是好奇道:“然兄当初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然水笙苦笑道:“我啊,以死谏言,想让陛下停止战争,与历虎帝国重修于好。”
张云卿听闻以死谏言,便尊敬道:“然兄,没想到你是如此忠义之士。”
然水笙听到张云卿这番话,脸上有点尴尬。毕竟,现在流落异国,如何忠义都是泡沫。
可又听张云卿转换语气,正色道:“可然兄这番实在是太冒失了。”
然水笙很不服气,道:“这怎么说?”
张云卿笑道:“你以死谏言,那就是逼迫陛下听话,就像是大人让小孩喝中药一样,良药苦口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没人愿意被逼迫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然水笙这才醒悟过来,叹了口气,说:“如今落得这番地步,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张云卿没有搭话,而是继续说:“战争是不可能停止的,就像现在的战争一样,一切都是利益在背后推磨。”
然水笙气愤道:“你这人到底是来挤兑我的吧,为什么频频反对我的立场。”
张云卿笑道:“那然兄认为如何?”
然水笙回答道:“如果不是素来已久的仇怨,两国为什么会开战?如果各方都愿意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何会落到现在的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如果每个人都爱好和平,那么又有谁会来发动战争?”
张云卿大喝一声,说:“笑话!你定是读书读坏了脑袋。当国内动荡的时候,你认为该怎么办?当一座城池想要谋反的时候,你认为该怎么办?你认为和平是什么?不在发动战争?那发动战争把所有的国家都统一,是不是就真正和平了?”
然水笙气愤道:“歪理!歪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言论。”
张云卿笑道:“国内动荡的时候,最好的就是有外敌。结束战争最快的方法,就是发动战争。届时两国合一,哪里来的纷争?”
然水笙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我要送客了,张兄。”
张云卿自顾自走到门口,笑道:“然兄还没有经历过萧墙之祸,要知道贪官奸,清官更奸。若是你输了,日后不如称我为老师,你当我的学生。”说着,就离开了。
然水笙握紧拳头,低吼一声,说:“做梦。”
张云卿不知道然水笙背后怎么说自己,只觉得这书生看着着实固执可爱,再加上年轻,或许能当好一个跑腿的手下。当然之前所说的话都是胡扯,连张云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只要引起然水笙的介怀便可。
张云卿虽然居住在客栈里,但消息渠道四通八达。听徐参谋说,城外的一支送粮队伍遭到了袭击。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
明渊城灯红酒绿的地方可有不少,也就有了不少被人忽视的屋顶。
这时,泠渐泠开口问到:“老师,为什么我不需要再监视张云卿了?”
铭钥没有说话,只是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让你带上几个‘包袱’?”
泠渐泠回答道:“虽然我把他们安置在城内,但多少会去看望,免得出了意外。或许,他想把我牵制在明渊城,想办一些事。”
铭钥笑道:“比这些阴谋诡计,我是算不过你的。那张云卿或许有这样的打算,我只是以为他把你当朋友。”
泠渐泠苦笑道:“老师没有和他相处过,这不是单凭情报和别人的看法能做出的判断。张云卿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相比于修士界的邪修,我更觉得他是一个邪道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