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卿带着五个坐马车,一路朝紫罗宗赶去。
叶麟云在许久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人都懵了。怎么就走了?为什么要走?又是去哪里?去李尤城?还是去紫罗宗?还是出去玩?……
叶麟云感觉自己脑子混乱得不行,听一个狱吏说,张云卿走的时候把朱步周也带上了,带上朱步周又是干什么?
最后叶麟云才恍然醒悟道:“夫人呢?”
这时徐参谋回话道:“夫人在您离开城主府去延兴门的时候,被一个马夫送了回来。”
叶麟云心想:那就好,那就好。可是越想越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张云卿要和他牵扯许久,可能还要敲诈自己,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本来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主谋却早早地离开了。
……
朱步周虽然重见天日,但人变得寡言少语,可能真的经历了这辈子所有的噩梦。
张云卿心里想:不过只是吃了一点小黄土,至于吗?不过这朱步周还真是个人才,不拿出来用用真的可惜了。
马车虽然不大,但是几个人挤挤没有问题。
张云卿和福伯坐在外面,福伯驾着马车。
林所云逗着小脏孩,泠渐泠镇着朱步周。当张云卿告诉朱步周,泠渐泠是金丹境界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有了些神采。
马车行走在一处平原上,外面蓝天悠悠,白云悠悠,风吹草低见牛羊。空气很清爽,人也就很清爽。朱步周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他不知道张云卿的这趟远行带上他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作用。
过了一会儿,人就有些闷了,也就能够体会舟车劳顿的含义。一路上抖着胃,感觉肠子都要翻出来了。
张云卿提议休息一会儿,一群人靠着马车坐下,打算吃点干粮,小憩一下。
张云卿临时起意,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这么无聊,要不要我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
泠渐泠应和道:“讲吧,反正无聊也是无聊。”
张云卿咧嘴一笑,说:“那我可就说了哟,不过我讲故事的水平不怎么样,希望大家见谅了。”
林所云嬉笑道:“公子讲的故事,一定是世界上最有趣的。”
张云卿听到这话,不由得尴尬,都忘记自己要说怎样的故事了。
灵机一动,说:“你们玩过石头剪刀布吗?”
福伯回答道:“以前村里的孩子抢着糖吃,经常会用这一招呢。”
林所云也欢喜地说:“对呀对呀,我以前也玩过。”
张云卿不禁感叹:难道文明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于是听到张云卿讲着那干巴巴的抢糖故事:“两个小孩抢一颗糖,甲说自己会出剪刀,乙认为甲肯定是诓骗自己,于是决定出剪刀。可甲看到乙脸上的微笑,想到自己的计谋可能已经被识破了,于是决定出石头。可乙看到甲的邪笑,对自己又有些不自信了,以为甲真的想出剪刀,于是乙最终出了石头。两个人平局。”
林所云疑惑道:“公子的故事好绕啊,为什么乙觉得甲欺骗了自己,就想着出剪刀呢?为什么乙最后不认为甲会出石头呢?”
张云卿回答道:“谁知道,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我也说不清楚。”
张云卿对福伯说:“你觉得呢,福伯?”
福伯苦笑道:“村里没有那么聪明的孩子,我哪里知道呢。”
这时候却见朱步周侧过身来,道:“两个人不过互相猜测对方,到最后应该是无限的猜测,公子的故事似乎并不符合逻辑。”
泠渐泠解释道:“人不会想这么多,到最后一定优先选择放弃思考。当你想出布的时候,发现更应该出石头,而后发现更应该出剪刀,最后回到了原点。人就会混乱,开始怀疑自己,对自己的每一步决定都变得失去信心。”
张云卿尴尬道:“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这么多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博学啊。啊哈哈……”
泠渐泠正色地看着张云卿道:“老师曾经告诉我人的三个珍贵的品质——愚蠢,固执和自负。”
张云卿回答道:“诶?这不都是贬义词吗?”
泠渐泠却说:“这句话的确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倒是认为,这本来就是讽刺自身的。起到劝诫的意图。”
张云卿感慨道:“铭钥真是一个怪人呢。”
泠渐泠毫不留情地说:“我觉得你更像一个怪人。”说着,泠渐泠瞥了一眼朱步周,朱步周感觉有些尴尬。
张云卿开口道:“你不觉得朱步周是一个人才吗?而且离开叶麟城不过只是策略之一。你不觉得叶麟云知道的太多了吗?当更多的信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会更混乱,那么他就不会到处乱说。所有的事情都停留在猜测。”
张云卿接着说:“你信不信啊,他马上就要开始以为徐参谋是府上的内奸,而我们不是‘剑南’的人。”
泠渐泠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自负……”
张云卿没有听清楚,问泠渐泠:“你刚才说什么?”
泠渐泠自顾自地说道:“如果叶麟云足够自负,能够定下一条路来就不会被你带偏了。”
张云卿“切”了一声,说:“他哪有那样的本事,现在在他眼里我就成了一个神人,不知道在哪里骂我城府深呢。现在我每做一件事,他都会觉得别有深意,我们现在只要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就好了。”
泠渐泠难得笑了一下,说:“如果你再告诉他,李尤城的事是你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一定会疯掉的。”
朱步周听到这些话,脑袋根本转不过弯来。而福伯和林所云两人更是不知道两个少爷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照顾着小乞丐,一言不发。虽然福伯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多带上这个小孩,其实张云卿想说:我也不知道。
就这样一路颠簸,一行人就快赶到紫罗宗了。而这时叶麟城城主府内,叶麟云和一众延兴门修士正逼问着徐参谋,连着几句都是“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