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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友相见

我赶忙走上前去,“小卉!”她穿得很时髦,单从衣着上看,和以前判若两人了。果真是社会人了,我想。

小卉欣喜地一把揽住我,“小宁,好久不见!”她复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可一点儿也没变。”想必,她也注意到了我们如今衣着上的大相径庭。

她,一身性感职业女裙装。

我,一身校服。

来不及感慨时过境迁,我就被小卉拉着进酒店了。一进门,内景豁然开朗。谁能想到,一个外观甚为普通的酒店,内里竟是别有洞天。中央的白色水晶吊灯极尽奢华,地砖、墙壁都走简约风,而右侧陈设的软沙发看起来颇具韵味,连前台的招待也穿得极为考究。这地方,真不错啊!

小卉的房间号是608,在六楼。她拿房卡刷了酒店的内门,然后我们就走入了电梯间。这里的电梯间还是挺小的,感觉最多只能容纳下十个人。因而,我和小卉刚一进去,就被后面上来的人挤到了角落里。

好不容易到了六楼,我和小卉出了电梯,直奔608而去。等到进了房间,我才试图问她问题。“小卉,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哪儿工作啊?”

小卉示意我坐到床上,然后笑道:“我现在过得……嗯……怎么说呢?”她想了想,又说:“还算好吧!”

还算好,那就是挺好的了。

“那你这两年都在哪里呢?”我记得她以前好像说过喜欢北方来着。

小卉也坐到了床上,和我面对面。“我一开始先是去了北京,后来……”她不知为何,忽然犹豫了一下,又道:“后来又觉得那儿不适合我,所以我又去了上海。”至于北京为何不适合她,她并没有解释,我也识趣地没有问。

“然而到了上海以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会,房租什么的又贵,所以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过得很艰难。”说到这里,我察觉到小卉的眼眶突然红了。想来,肯定是那段日子太难过了,所以她才会觉得既伤心又委屈。两年前,她才只有十五岁,只是个孩子而已,却不得不去经历大人们经历的事。

小卉闭了闭眼睛,又继续道:“不过幸好,我去年到现在这家公司去应聘一个电脑文员的工作,竟然很幸运地通过了面试。然后,我每个月就有了稳定的经济收入了,虽然现在我在上海住的房子依然很小,可我已经满足了。”我听到这些,心下一阵唏嘘,于是便安慰她道:“别担心,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小卉看着我,抿了抿唇,“小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吗?”

“啊?”我被问得一懵。

“哈哈……”她忽然又大笑起来。见状,我更是一头雾水。

“小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她依旧笑声不止。

我觉得她现在说话跳跃性太大,我完全跟不上节奏,故而不耻下问道:“小卉,你什么意思啊?”

小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小宁,其实我的朋友很少,在丁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句话像一碗甜汤,随着她轻柔悦耳的嗓音缓缓地流进我的肺腑。我觉得自己要哭了,完蛋!

我尽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了,然后拍了拍小卉的肩,状似随意地笑道:“小卉,听你这么说,我可太开心了!嗯……”我转了转眼珠,又说:“既然这么开心,不如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吧!”

小卉闻言,立时哭笑不得地骂我,“你这个饿死鬼投胎的,两年没见还是改不了你这三句话不离吃的臭毛病。我都不知道像你这么好吃的人,凭什么不长胖!我诅咒你,今年长胖二十斤。”

我一听这话,二十斤?太狠了吧!我现在体重八十四斤,长二十斤,就是一百零四了,过百了我还能活吗?

我怒瞪小卉,反讥道:“我能吃?你怕是忘了你自己了!你过去论吃可不输给我,以前大家都只说我能吃,那是看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讲你。你还真以为你自己的食量有多小啊!”

小卉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我明明吃得那么少,又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

这可真是信口开河,我想,明明大家每次都吃的挺多的,凭什么只说我一个人吃得多,真是气人!我还待回嘴,却被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打断了。

是小卉的电话响了。

“叮!”电话接通,“喂,组长。”小卉亲热地叫道,显然她应该和这个“组长”的关系很好。

然后那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卉原本含笑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坐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面色变化,心里不禁揣度着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工作上的问题了。电话那边的人大概又说了半分钟,小卉终于接道:“您放心,组长,我们这一环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见,只听到最后小卉略显激动的声音,“好,我这就过去!”语毕她便挂了电话。

我依旧静静地坐着,没有主动问小卉,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整理思绪,关于刚刚这个电话,对她来说应该信息量很大。

约莫一分钟后,小卉才转身向我抱歉道:“真对不起小宁,我们组长刚打电话来说,我们有一个项目出了纰漏,我现在得立刻过去帮忙检查内部的问题,所以……”她犹豫了一下,又准备说些什么,“你……”却被我打断了,“没关系的,你忙吧,我就先走了。”

我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心中却想,屁股还没坐热,就得体贴地自觉走人,真是白来一趟了。

然而,我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握住了。

小卉抓住我,连忙笑道:“你急什么?我可没准备说让你走,现在还早着呢!”她伸出手,看了看表,“我大概……3点左右吧,就能结束,你要是没事,就坐这儿等我会儿呗。嗯……反正你也是晚上才上课对吧?你学校离这儿又近,急什么呢?实在无聊的话,我就把房卡给你,你可以出去转转,不过,3点钟记得回来哦。”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反正今天下午也没课,去学校待着也无聊,还不如在这儿转转呢!于是,我欣然同意了。

小卉没过一会儿就出去了,并把房卡留给了我。她让我一个人留在她的房间里,也不怕我翻她的东西,对于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我内心感动的同时却又嗤之以鼻。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这样信任别人。人与人之间的所谓信任不应该是有限且要建立在一定基础之上的吗?

我和小卉之间,有什么信任基础?我想不出来。

我并没有翻别人东西的兴趣,待在房间里又实在无趣,所以我真的带着房卡出门了。

按来时的路又走出去,我觉得外面的太阳光好像变弱了,风也不刮了。

正是逛街的好时机啊!我惊喜地想到,老天知道我要出来逛,所以才把原本要晒死人的太阳送进了云彩里。

我为自己竟能窥见天机而骄傲不已,遂高兴地迈出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对面的十字街踱去。

这周围的商店杂七杂八的,实在是叫人头疼。我看了半天,尽是些什么建材啊电器的,都没有卖衣服的。虽然我也没有钱买,可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唉!我暗自悲叹,这可真是时运不济,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是缺一不可,而我今日,却独独缺了地利这遭。正懊恼时,我却突然在巷角看见了一家奶茶店。

这就好比久旱逢甘霖,我拔腿就朝奶茶店跑去。就算不能看衣服,喝杯奶茶也算是犒劳自己了。人生真谛,是需要在喝奶茶中慢慢思考和积累的。

我视此为座右铭,并从不深究其中的谬误。点了一杯波霸奶茶,我就站在柜台边充满期待地等着。其实每邂逅一家奶茶店,都需要用运气去赌一把,赌的无非就是奶茶好喝的程度和其价值是否成正比。这往往是个叫人痛苦的过程,因为奶茶制作员的所有制作工序都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并没有任何关于奶茶原料量多量少和所放比例的经验,故而只能作为门外汉去解读一杯奶茶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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