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天被逼得无路可走,第一次使用此剑,不料其威力竟如此之大,雄心顿壮,目扫众人,说道:“谁敢进一步,这道士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他横剑腹前,神威凛然。
天斗真人和空空大师,以及其他九大门派高手,乍见白乐天抽出宝剑时,都暗地好笑,心想:武当乃是当今剑术泰斗,你小子简直是班门弄斧,直至他们见到漫天匝地的光华时才知不好,本欲抢救,但已来不及了。
天斗真人和空空大师走至玄黄尸旁,一看身首异处的惨景,悲愤交加,也顾不了什么面子,向同来的十余人一招手,十余人立即走近二人身前,聚集一堆,一共有十四位高手。
天斗真人庄肃对众人道:“今夜如不将这小子毁掉,今后我们无可立足之地了!”
崆峒派掌门旋转乾坤点头道:“道兄说得不错,我们要同心合力,共除仇敌!”
此时,十四人都脸露杀机,冷笑连连,向白乐天前后左右逼进,眨眼间,把白乐天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都取出身配兵器,是剑,单刀,禅杖,发出冷芒,场中一片死寂。
白乐天见状,心头忐忑,凝神贯注,一瞬不敢松懈。
他内心默想:自己元气不足,不能久战,应先采用“沙门十三剑”哪一招?“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八仙过海”?“鬼哭神号”……
最后他决定先用威力最大的“鬼哭神号”出手。
心念一决,心灵顿时镇定下来。
天斗真人心痛师弟惨死,怒火最盛,陡然喝道:“动手!”
十四般兵器,登时狂风骤雨般向白乐天八方袭来,刀云,剑雾,冷风,热劲,立罩白乐天全身部位。
陡然,“当当”两声,声音响处,一丈之内华光照目,冷风嗖嗖。
闷哼,惨呼之声迭起,使人听之心寒胆裂。
至风息,光灭之时,场中横三竖四躺下一十二具尸体,血光映眼,腥气冲天。
再细一打量,有五具无头之尸,三具腰躯断了一半,另三具却少了半边脑袋,一尸小腹破裂,肠肚外泻,惨不忍睹。
白乐天站在八尺之外,怔怔出神。
白乐天左侧五步处,平站着天斗真人和空空大师。
天斗和空空都少了一只右臂,脸色灰白,目光黯淡,鲜血汩汩下落。
千杯酒丐满目迷茫,不知所以然。
罗浮一叟、南天一獠,以及在场所有之人,无不脸色惨变,目瞪口呆。
那二声“当”声响后,场中又恢复了寂静。
白乐天在一阵怔神之后,脑筋蓦然清醒过来,心灵突然一愣,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他意识到闯了大祸,想到今后的行途,定然步步崎岖、处处陷阱,说不定随时都有被害之可能,师命,亲仇,将如何完成?
他想到亲仇时,钢牙猛地一咬,暗道:“我得先将仇人杀之,以后之事随机而变,万一不幸,死也无憾!”
心念一落,举目向五岳神君处望去。
他在一看之下,浑身不由一震,愕在当地。
原来五岳神君和周雪梅,不知何时已走得无踪无影,紫云庄的人,也已走了不少。
白乐天气得浑身发抖,一眼看见那个击伤华菲儿的老者,立即双脚一顿,凌空一丈多高,一斜身,飘至那老者身前,喝道:“无耻鼠辈,留你不得!”
手起剑落,红光上冲,一个数十年修为的武林高手一时闪躲不及,应剑死于非命。
白乐天杀了那老者后,余怒未消,又走至抢他宝剑南天一獠面前,怒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吃我一剑!”
要知南天一獠乃是西南一带响当当的人物,内外兼修,以一套“霹雳掌法”,打遍西南无敌手。
然而,此时却被白乐天的神威,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白乐天冷哼一声,喝道:“纳命来!……”
陡然,一声大喝:“娃儿住手!”
白乐天闻言一愕,立刻后跃五步,循声一看,见千杯酒丐脸色凝重,向他走来。
白乐天忙拱手道:“老前辈有何指示?”
千杯酒丐庄肃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可多造杀孽,广结仇怨!”
白乐天恭身道:“晚辈遵命!”
他举目四扫,对众人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不可宽恕之徒,今看千杯酒丐情面,饶你们一死,赶快给我离开这里!”
他此话一落,天斗真人陡然哈哈狂笑,声泪俱下,有若狼嚎。
笑毕,捡起断在地上的右臂,怒极地对白乐天道:“虎父生不出犬子,九大门派自不会对你客气!”
话完后,即向松林奔去。
天斗真人一走,其他之人也随即作鸟兽散。
紫云庄前偌大一个广场,除十数具尸体外,只剩下白乐天和千杯酒丐以及昏迷不醒的华菲儿。
一阵凉风掠过,冲起一阵血腥,使人毛竖。
白乐天向千杯酒丐一拱手,道:“五岳神君真是杀我父母的仇人么?待晚辈入庄找他去,杀之以报亲仇!”
千杯酒丐忙拦阻道:“不错,他正是你的杀亲仇人,不过他机警狡狯异常,岂会仍留在庄,你这小媳妇儿伤得甚重,须以真气与之治疗,你先替她疗好伤势再说!”
白乐天一愣,顿时俊脸绯红,吶吶地道:“前辈!你不能乱说,我……我与华姑娘,根本……根本没有关系!”
千杯酒丐惊异道:“什么?是她亲口对我说,她师父临死时把她嫁了与你,故我才把你的杀亲仇人告知她!”
“苍松老叟老前辈,只是叫我照顾她!”
千杯酒丐沉吟了一会,叹道:“她已把身许你,刚才要不是她以血肉之躯替你挨那一掌,你该早死了!”
被这一句话提醒,白乐天忆起与五岳神君互拼内力时,那老者偷袭的情形,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暗道:“对!要不是她,我该早死了!”
他感动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内心登时惶急起来,忙自怀中掏出一粒丹丸,替她服下,道:“我们先回客栈去吧!”
二人抵达客栈,时已五更,白乐天将华菲儿救醒后,即对千杯酒丐道:“前辈可否知道五岳神君会往哪里去?”
千杯酒丐拿起桌上酒壶猛喝了一口酒后,道:“庾岭金焱帮帮主离火尊者,是他的师兄,他可能往庾岭虎踞峰投他师兄去了。”
白乐天突然冷哼一声,道:“我找他去!”他顿了顿,又道:“前辈,请你照顾一下华姑娘……”
华菲儿急道:“我也要去!”
千杯酒丐忙摇手道:“离火尊者武功并不下于五岳神君,手段之毒辣更甚五岳神君一倍,而且帮众甚多,势力浩大,是当今第一流大帮派,你姑娘确不能去。”
华菲儿小嘴一嘟,道:“难道我一个人就闷在这客栈不成!”
白乐天走至她身前,温和地道:“你武功太差,可请洪老前辈教你几手!”
千杯酒丐哈哈笑道:“你想得倒不错,我哪有闲心教她,你可先往金焱帮去,我替你把她安置后,再去接应你。”
白乐天闻言,向千杯酒丐深深作了一个长揖,道:“谢谢前辈,晚辈就此先走一步。”
这天黄昏。
白乐天已到了赣粤交界的丹嵌墟,此墟,四周环山,虽有两家客栈,和三五家吃馆,但生意清淡,冷落不堪。
白乐天赶了一天的山路,腹中已饥肠辘辘,正欲找一吃馆饱一顿时,忽觉有三个樵装汉子,老是尾随着他。
他斜目一瞥三人,见他们虽是樵装打扮,举止却与普通樵子大不相同,心念一转,知道五岳神君确已到了虎踞峰,这三个汉子,必是离火尊者派来监视他的。
白乐天佯装不知,仍向一家吃馆走去,叫伙计拿来饭菜,埋头虎咽。
三个汉子也跟入吃馆,呼酒叫菜。
白乐天草草吃毕,丢了一锭银子,向外就走,一转拐,疾向墟后奔去。
此时,夜幕经已低垂,仨汉子一见白乐天外奔,顾不得吃喝,也随后紧追。
白乐天见三人追来,冷哼一声,故意放慢步子,躲入一株矮松之后,待三人追到后,陡然一长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法点了三人穴道。
当他正要返墟找客栈时,蓦见三个劲装汉子疾驰而来。
白乐天连忙又躲入松荫之下,至三劲装大汉到达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点了三人穴道。
他这二手,简直快绝,悄悄中,就已点了六人穴道。
他运目游望望,好半晌,都未发现再有人影。
他慢慢地,谨慎地向墟内走去。
蓦地,人影一晃,一团黑烟似的,飘至他的身前。
白乐天心中一颤,暗叫道:“好快的身法!”
当下后退一步,定目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忙冲上两步,叫道:“周姑,不!梅姑娘是你?”
说完,又向前走去。
周雪梅突然右掌一扬,喝道:“站住!”
白乐天心头又震了一下,不自主地站在原地,惊异道:“梅姑娘!你怎么啦!”
周雪梅傲然而立,冷漠道:“你来这里干吗?”
“找五岳神君报仇!”
周雪梅依然冷漠道:“我劝你赶快走,死了这条心吧!”
白乐天脸色倏变,庄肃道:“姑娘身世与我白乐天一样,令尊令堂也是为五岳神君所杀,不过,这是十六年前的事,姑娘不知罢了!”
周雪梅勃然大怒,叱道:“你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