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几个孩子里,夏建锋的姐姐夏莉莉最大,在市区读师范大学,林浩和夏婷婷一届,都在上高三,林亦雪、吴秋秋、周志成、夏建锋和陆书年一届,目前都在读高二,林亦雪读文科,其他几个都是理科生,除了陆书年在市里最好的高中外,其他几个都在镇上的高中上学。
几个孩子的成绩也是参差不齐,林亦雪成绩一直都属于班里中等偏下的水平,除了语文和历史成绩好一点,数学地理基本上是等于放弃了,吴秋秋成绩跟林浩一样一直保持着年级垫底的水平,周志成和夏婷婷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夏建锋虽然在林亦雪看来比较欠揍,但也不影响他家优良学习基因,也是班里的佼佼者,陆书年简直就是个奇葩,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第一名,从未被超越。
镇上的家长们平时对孩子们的学业抓得也很紧,林亦雪的父母一直都很羡慕夏家的三个孩子,各个成绩都那么优秀,而自己这两个孩子,儿子根本不做指望了,他自己都放弃了,现在让他学体育,当个特长生,女儿成绩虽然差,但是现在高二,还来得及补救。
这一日,林亦雪家里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又讨论起她的成绩来。
耿兰英夹了口菜放到林亦雪碗里,说:“亦雪啊,寒假作业做完了吗,马上高二下期了,下半年就高三了,要抓紧点啊。”
林亦雪朝着她暖暖地笑了笑,回答:“嗯,做完了,天天都在学着呢。”
林宝贤说:“你们班主任说你偏科严重,上学期期末数学只考了六十多分,得想个办法提升一下才行啊。”
耿兰英:“是啊,你看她要是再这么下去到时候跟她哥一样,三本估计都考不上。”
林宝贤:“咱们这里这几个孩子,志成和书年的数学成绩都不错,要不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学习。”
耿兰英:“嗯,我看让她去跟书年学习吧,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第一名,上次还得了奥数第一名。”
林宝贤点点头,说:“恩,我看行,亦雪这孩子就是心思太多了,没放在学习上,专注力不够,让她去跟着书年学习学习。”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林亦雪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到陆书年房间报道。
房间内,一张书桌,两个人,陆书年拿着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数学题低头认真做,偶尔扶额思考,另一边,林亦雪的低头看着手里的数学模拟试卷,已经被面前的几道三角函数选择题弄得头昏脑胀,时不时的把笔头放在嘴里咬,像是在思考什么。
林亦雪的数理化成绩一直都不怎么好,中考的时候数学还是勉强考及格了。上高中后,林亦雪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父母说,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把数学学好,将来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于是,高一一开始,别的同学还在适应高中生活的时候,林亦雪就已经在周末报了额外的数学补习班了,只是,林亦雪有个特点,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天的热度,热度一消,就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补习班坚持上了两个星期后,林亦雪开始在课堂上偷偷看小说,那段时间,林亦雪迷上韩寒,一连几天把韩寒的《三重门》、《一座城池》等小说都看完了,有一次在课堂上看《像少年啦飞驰》,看到了忘我的境界,没忍住直接在众目睽睽下大笑起来,后来,补习班也就此作罢,数学成绩从此一蹶不振。
除了数学这一科,林亦雪的物理和化学成绩同样也让人头疼,每次听着老师在课堂上讲碳酸钙之类的化学符号,她就要头疼好一阵子,后来索性就不学了,每次物理课化学课自己就默默的拿出文科科目在那里自学,老师最开始还会说她两句,说了几次不管用后,也就此作罢。林亦雪从初中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以后是要学文科的,所以对于她而言物理化学学不学也就无所谓了,谁知高一那年迟迟不分科,民间都在传言,从她们这一届开始不分文理科了,得知这一消息后,林亦雪好几天都萎靡不振,内心叹道,如果不分文理科,她的人生就没有了春天。
这种没有春天的日子持续到高一下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学校终于划分了文理科,当时郑颖、张笑笑对于选文科还是理科纠结了好久,她们的纠结点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理科以后比文科好就业,另一方面是理科班男生多好找男朋友,文科班基本上都是女生。当然,最后,两人都在现实面前低了头,跟着林亦雪踏上了文科这条不归路。
陆书年拿着笔正在埋头书写一道坐标、参数方程题,林亦雪咬着笔头神游了一会儿,往陆书年的习题册上瞟了瞟,看到密密麻麻的方程式,忍不住脱口由衷的赞道:“真厉害。”
陆书年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做题。
林亦雪:“书年。”
陆书年似乎正在解一道棘手的题,没有注意到林亦雪喊他。
林亦雪:“书年,陆书年!”
陆书年终于停笔,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她。林亦雪往后退了点,指了指自己试卷上的一道题,撒娇说:“书年,你教教我吧?”
陆书年拿起她面前的试卷看了下,题目的内容是一道简单的高一的函数题,然后把侧着身子对着林亦雪说:“亦雪啊,这个不是高一的题吗?”
林亦雪皱了皱眉头,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额,呵呵,有点忘记了。”
陆书年取过草稿本,拿笔在林亦雪面前演算了一遍,林亦雪看着陆书年的笔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脑回路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没听明白他讲的是什么,陆书年一题讲完发现林亦雪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放下笔,问道:“亦雪,听懂了吗?”
林亦雪使劲摇头。
陆书年又降低语速在草稿本上认认真真给她演算了一遍,然后望向林亦雪,用眼神问她有没有听懂,林亦雪还是使劲摇头。这道题有涉及到很多以前学的知识,林亦雪上高中以来基本就没怎么听过数学课,所以陆书年说的很多数学名词在林亦雪听来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
陆书年看着林亦雪颓废的表情,眼里有种无力感。于是放下手中的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亦雪啊,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好啊。”林亦雪做了一上午的数学题了,憋得慌,一会挠头,一会儿啃笔头的,听到陆书年说要休息了眼睛都亮起来了,前一刻还趴在桌子上的,这一刻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一瞬间充满了元气。
“书年啊,我们看会儿电视吧。”林亦雪说完不等陆书年回答就跑到电视柜旁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陆书年被林亦雪半推半就的拉了过去一块坐在沙发上。
林亦雪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台,视频切换到了芒果台,那个时候,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最爱看的就是湖南卫视,哪怕是播放的广告都比其他卫视好看些。
林亦雪是个比较爱找乐子的人,哪怕面对的是安静的不爱说话的陆书年,她也总能找到各种话题来聊。
林亦雪说:“书年啊,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明星啊。”
陆书年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林亦雪:“不会吧,还真是一朵奇葩啊!”
陆书年端坐着不说话,芒果台正在播放晚上的金鹰独播剧场预告片,是一部台湾偶像剧。
林亦雪继续问:“那你有喜欢听的歌吗?”
陆书年点头,说:“有”。
林亦雪:“什么歌?”
陆书年:“周杰伦的,七里香还有不能说的秘密,嗯,还有朴树的我也喜欢。”
林亦雪:“哇,原来我们的书呆子书年同学也是有爱好的呀。”林亦雪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陆书年的脑袋。
陆书年的脸微微泛红,嘴角轻轻上扬。
第二天,第三天,接连一周,林亦雪都准时到陆书年家里学习,经过了第一天陆书年对她对数学基础的了解后,陆书年从高一最基础的集合开始给她补课,虽然每次林亦雪听到一半就开始打瞌睡,但是数学基础还是有了一点提升。都说近朱者赤,这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林亦雪是个闲不住的人,跟陆书年待在一起的这几天可憋坏了,总想找点话题聊一聊。
林亦雪:“书年啊书年,你说你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憋不憋得慌啊。”
陆书年抬头微微望了她一眼,林亦雪斜坐在座位上,支着两只腿,一只胳膊全完不顾形象的撑着脑袋趴在书桌上。林亦雪见他不说话,又说:“书年,你不要不说话啊!我们聊聊天嘛”
陆书年放下笔,问:“聊什么?”
林亦雪把笔放在嘴边思索了一下:“什么都行,比如你们班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啊,比如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呀,再比如你想要考哪个大学呀。”
林亦雪罗列了一啪啦的话题让陆书年回答。
陆书年思索了一下说:“我想考北京大学。”
林亦雪:“有志向,不愧是我们花园镇的第一学霸。”
陆书年:“那你呢?”
林亦雪:“我啊,我也不知道能考上什么大学,不过我想去沿海城市读大学,因为我喜欢看海。”
陆书年:“哦!”陆书年从小到大都这样,总是能一个字把天聊死,每次林亦雪他们几个跟他聊天都超不过几句话。
林亦雪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不想早早收场,于是又好奇的追问道:“那书年,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呀。”
“…….”陆书年望了她两秒,突然红了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林亦雪:“咦,脸红了,我们书年居然害羞了,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