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建锋说话有点艰难,刚刚那结实的一摔,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一只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屁股揉,眉头皱成了一团,看了林亦雪一眼,“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有你给她垫背”吴秋秋戏虐的说,想到刚才那一幕,忍不住嘴角微掩。
林亦雪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尽管不过是电光火石的刹那,但对于吴秋秋来说,却彷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闪过一抹尴尬的神情,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垂下头去不敢看林亦雪脸上的表情。
终于,林亦雪开口了,却是冷冷的说:“哼,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最后两个字,她将音调放得很低沉,像是小提琴的最后一个尾音,悠远而又意味深长。
说完这句话,她扫了一眼三个男生,恨恨地转身就往场外走去,鞋子比较重的缘故,让她走起来有点艰难,留给三个男生踉跄的背影。
吴秋秋喃喃自语道:“这次好像玩火了!”
“亦雪”周志成朝着往外走的背影喊,语气里透着一丝焦急。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晚上十点,少年们都已回到家。
小镇的夜晚,宁静祥和,可以听见蟋蟀唧唧吱的叫声,初春的风儿,在夜的掩饰下,肆意地拨动着窗帘。
林亦雪坐在书桌前,写日记:“今天,阳光很好,微风不燥。下午放学后,被吴秋秋他们几个拖去滑旱冰,虽然很讨厌滑冰,但是想到志成也会一起去,就好开心……”
时间2008年3月20日。
一篇日记结束,林亦雪拖着笔沉思了一会儿,嘴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年少的时候,总有一朵洁白的栀子花在我们的日记本上绽放过,它是那么纯真而执着地盛开着,将青春的秘密包在花骨朵里,伴随我们成长。
与此同时,隔壁楼座的夏建锋内心无比的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彷佛是魔咒一般,满脑子都是旱冰场林亦雪趴在她身上的那一幕,心完全无法静下来。
“啊,真是!”夏建锋低吼了一声,干脆坐起来,焦灼地抱着头一顿乱挠,一头短发被他挠得像鸡窝似的。然后下床,穿上白拖鞋,鬼使神差的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像一个偷窥者一样偷偷向隔壁的窗户望过去。
隔壁的灯还亮着,隔着窗帘透着微弱的光。
夏建锋打开手机,“在干嘛?”写好了这条QQ消息,但却一直犹豫着发不发,思考了几秒钟,又将信息改成“你没事吧?”,手指点在发送键还是迟迟不敢发出去。
想发的信息很多,却又害怕给林亦雪造成他喜欢她的错觉,夏建锋拿着手机把消息一遍又一遍的删除更改。
最后,精简成一个“在”字,发送成功。然后盯着手机等待回复。
隔了很久,隔壁的灯都已经灭了,都没有收到回信,夏建锋心里有种火急火燎的空荡感,脑子里乱哄哄的,喃喃自嘲道:“呵,我到底在干什么!”他不想承认自己看上了林亦雪那个臭丫头,但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出卖了他。
索性不等了,收起手机继续躺回床上睡觉。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夏建锋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晚。
一夜无眠,黑眼圈浓浓的挂在脸上,听见闹钟的声音,猛然想起要去上学,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昨晚摔跤后的后遗症瞬间袭来,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剧烈的酸痛感,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拿过手机,关闭闹钟后,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松了口气,一跛一跛的走到窗户边,扯开窗帘,瞬间清亮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陆爷爷,书年回来没有。”看到对面坐在院子里佝偻着身体打理花草的老人,夏建锋笑着朝他招招手,喊了一声。今天是周末,陆书年应该是从市区回来了。
老人闻声,缓缓地转过身,抬起头朝着夏建锋和蔼的笑了笑,乐呵呵地回应:“回来了。”
夏建锋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顾不上浑身疼痛就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跑去。
两分钟后,到达陆书年家里,发现林亦雪他们三个早就到了。看到林亦雪,他迟疑了一下,不敢跟她对视。走到陆书年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语气里有一点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陆书年点头,冲他明媚一笑,“恩。”
“小锋,你怎么了?”看到夏建锋扶着腰,隐忍着痛的表情,陆书年皱了皱眉,有点担忧的问。
一句话,一旁的四个人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吴秋秋打破沉默,开玩笑道:“被林亦雪压的。”说完自顾自的哈哈笑起来,林亦雪正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吓得他打了个冷颤,笑容僵在脸上。
陆书年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脸的问号。
“吴秋秋,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们昨天滑冰故意松手,我能摔跤嘛!”林亦雪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朝着吴秋秋大吼。
“这不是也没把你摔得怎么样嘛,夏建锋都没说什么……”吴秋秋咬着嘴唇,声音压得很低,却是房间里的几个人刚好可以听到的语调。
林亦雪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咬着嘴唇斜视了一眼夏建锋,嘴硬的说:“活该!”两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有种咬牙切齿的快意。
“喂,死丫头,你有没有良心啊……”突然间大动肝火,扯动了身上的伤痛神经,夏建锋嘶的叫了一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惹得林亦雪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有些许赌气的坐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
吴秋秋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作恶因子又在脑子里作蛊:“林亦雪,你看看,你看看,把我们夏建同学压成什么样子了,你该减肥了!”说话的同时,双手还朝着痛苦的扭曲的夏建锋摊开,把他像展示品一般的摊开给;林亦雪看。
“哈哈哈哈“引得房间里的四个男生爆笑。
“滚!”林亦雪怒吼道,没有任何预兆的起身一记飞毛腿踢去,追着吴秋秋满房间跑。
少年们笑得更肆意了。
“吴秋秋,你给我站住!”
“哎哟,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胖,你一点都不胖,只是有点婴儿肥!”
“吴秋秋,我跟你拼了!”
房间里的嬉闹声持续了一整个早上。
“孩子们聚在一起了就是热闹啊!”陆爷爷坐在院子里和另外几个长辈聊天,听到二楼传来的阵阵欢笑声,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