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寒假在几个少年赶作业的时光中匆匆结束,长辈们都已经上班好几天了,夏莉莉也已经去了大学里面,林浩和夏婷婷因为还有一学期就高考了,也忙着复习。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几个人聚在陆书年的房间里举办寒假告别会。因为陆书年在市区上学,所以只有放长假才会回来,每个小伙伴都很珍惜他回来的日子,每次他回来,大家都会去迎接,走的时候也会一起送别。
房间里,堆着一堆薯条、辣条之类的零食,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袋零食在吃。
周志成:“书年呀,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陆书年:“恩!”
吴秋秋:“书年,想我们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陆书年:“好。”
夏建锋:“五一放假了早点回来,我们一起给你过生日。”
陆书年:“恩,好。”
林亦雪帮陆书年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叮嘱道:“书年,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哟,多登QQ跟我们聊天,还有要认真吃饭,要乖哦。”
陆书年微笑着点头,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收拾完毕后,林亦雪把书包给陆书年背上,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下次回来要给我带礼物哦!”
陆书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朝着林亦雪点点头。
然后和几个人少年一一拥抱告别。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忍不住想要保护的人,想要给他很多的爱,把自己有的都给到他,而花园镇上,这几个少年,最想要保护的就是陆书年。
九零后这一批孩子,虽然不像七零后八零后的孩子那样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穷,但是农村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上山砍柴,下田插秧、做家务活这种事情也是经历过的,镇上的每个小孩小时候几乎都是一身脏兮兮的,但是,陆书年从小就是大家羡慕的对象,记忆中的他,总是穿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学校的领奖台上,也总是能看到他的身影,他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那种孩子,如果说林亦雪他们这一生中第一个羡慕的人是谁,答案是陆书年。
这种羡慕,止于五岁那年,陆书年的妈妈纵身一跃跳进了他家后面的池塘。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花园镇,还有这些孩子。
“快去看,快去看,陆书年的妈妈跳河了。”吴秋秋拉着林亦雪和夏建锋往陆书年家后院跑去。
过去的时候,他家的后院聚集了一堆人在看热闹,吵架声,议论声,哭声混合在人群之中,五岁的年纪,林亦雪他们几个还听不懂大人们在议论什么,也不懂他妈妈为什么会跳河,但是已经知道死的定义是什么,就是和你一起生活的人永远的离开了,生命中从此少了这个人。
第二天,陆书年家设立了灵堂办丧事,林亦雪他们几个跑去看热闹,四个人贴在陆书年家的大门,偷偷的望过去。
“呜呜呜……”陆书年小小的身体跪在灵堂前不停的哭泣,肩膀跟着不停抽搐,嘴里还喊着“妈妈”!
林亦雪说:“陆书年好可怜啊!”
吴秋秋说:“是啊!”
夏建锋说:“以后我们带着他一起玩吧!”
几个小伙伴一口答应下来,五岁的年纪,他们第一次学会怜悯这个词,就是对遭遇不幸的人表示同情,他们第一次同情的人,也是陆书年。四个人贴在门边窃窃私语,被正在哭的陆书年看到,陆书年转过身来生气的冲他们吼到:“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吗。呜呜呜……”,吼完陆书年就哭的更凶了,伤心欲绝。
林亦雪他们感受到了陆书年眼里的敌意,悻悻的跑开了,然后几个人跑到一处院子商量着要怎么安慰陆书年。
“要不让我妈妈做他妈妈!”吴秋秋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也让我妈妈做他的妈妈!”另外几个小伙伴跟着附议,都觉得这个方案不错。
那天下午,四个人结伴来到陆书年家,陆书年瘦弱的身子还跪在灵堂前哭泣,可能是哭得太累了的缘故,哭声没有上午那么尖锐了,而是不停的抽搐着,看到他们四个,陆书年停下来问:“你们又来干什么?”
林亦雪跑过去张开双臂给了陆书年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递给他一颗棒棒糖:“呐,这个给你吃,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陆书年用手拍掉了林亦雪手里的棒棒糖,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了:“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我只要妈妈,呜呜呜……”。声音相比刚才更加的悲伤,弄得另外几个孩子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吴秋秋捡起地上的棒棒糖又递给陆书年说:“你别哭了,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把我们的妈妈给你当妈妈,这样你就有四个妈妈了,好不好。”
“对对对,我们的妈妈都给你。”其他几个小孩跟着说。
陆书年停下哭泣,小脑袋思考了一下吴秋秋的话,没一会儿,又大声哭了起来,哭得更加伤心了,一边哭,一边用手在脸上抹眼泪,嘴里念叨着:“呜呜呜……妈妈……呜呜呜呜,我要妈妈。”
陆书年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林亦雪他们几个想了各种招数去安慰他,给他分享自己的妈妈,吴秋秋从自己家超市给他偷各种零食,还把自己搜集的玩具拿去给他分享。
再后来,林亦雪他们的四个人组合变成了五人组合,从五岁开始,就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捉迷藏,一起捉螃蟹,而陆书年也成为了他们一起努力保护的对象。
有一次,周志成的妈妈沈英上课的时候教大家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后给大家布置了个作业,让每个人回家对自己的妈妈唱一遍这首歌,陆书年举起手委屈地说:“报告老师,我没有妈妈怎么办?”
沈英听完这句话后,眼眶突然就湿润了,怜爱的望着陆书年说道:“谁说你没有妈妈,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你可以唱给我听啊!”
吴秋秋也站起来说:“陆书年,我妈妈就是你妈妈,还有林亦雪、夏建锋的妈妈都是你的妈妈!”
那天晚上,陆书年回家后真的就跑到其他几家去给每个妈妈都唱了一遍世上只有妈妈好,把花园镇的几个家庭主妇都感动得痛哭流涕。
从此,陆书年就一直跟着他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还是一样的干净整洁,一样的不食人间烟火,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安静,不爱说话,除了面对花园镇的这几个少年的时候,会露出暖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