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沈珍珠刚刚出了月子,却一天比一天心慌。她也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珍珠,你怎么嘴唇这么白?”李豫担忧地问,“你方才出了月子,可不要再病倒了。”
“我倒是没事。”沈珍珠道,“只是近日来,总是莫名心慌,忐忑不安。”
“那我让太医署给你多送一些定惊茶来。”李豫心疼地摸摸沈珍珠的额头,“你现在身子还弱着,可不要太过操劳。”
沈珍珠应了一声“嗯”,复又低下头去沉思。
李豫看她心神不宁,便抱着升平到一边去玩。
迅儿尚才满月,整日便只是盯着乳母和沈珍珠笑一笑,倒是憨态可掬。
升平已经一岁多,乖巧可爱,李豫视她为掌上明珠。
即使是天天喝定惊茶,依然不起效果,沈珍珠依旧寝食难安。
十月,太极殿。
“陛下,九月吐蕃大举东进,程元振这个乱臣贼子竟然隐瞒不报!如今吐蕃、党项出兵东侵,一直打到关中西部的武功、乾县一带,吐蕃攻打泾州,当地刺史献城之后,又成了吐蕃的向导。这群人已经浩浩荡荡地过了邠州!”李泌急急忙忙走过来,眉头紧锁。
“李卿,传朕之命,速速调兵来勤王!”李豫现在才知道沈珍珠为什么会那么不安了。
“陛下,臣已经下过命令,可是……”
“可是什么?”
“各地节度使因为痛恨陛下宠信程元振,没有一个人勤王!”
李豫顿觉绝望。
“陛下不好了,吐蕃已经攻破长安外城!”
“这么快的吗?”李豫知道不得不跑了,便说,“让众卿想去哪里去哪里,不要跟着朕了。”
李豫才体验到皇爷爷唐玄宗的苦衷。
行都。
李豫带着沈珍珠,适儿他们,与李泌等人一起来到行都。
“陛下,臣有话要说!”太常博士、翰林待诏柳伉道。
“说!”
柳伉递上一本奏疏。
李豫打开看。
疏说:“吐蕃、党项军队数万入关度陇,历秦渭,掠邠、泾,不血刃而入长安。在敌入寇关头,谋臣一言不发,武将不肯出战,三辅百姓也不愿护卫朝廷,此乃四方内外皆与皇帝离心叛道之势,究其原因,是皇帝疏远贤良,专宠宦官的结果。为挽救社稷,立斩程元振。皇帝自己削尊号,下诏引咎,率德励行,天下人必服。”
“柳卿,你的意思是……”
“杀了程元振!”柳伉一点不怕死。
“程元振毕竟有功,不得擅杀。着削去一切官职,放归田里。”李豫道。
“报!陛下,吐蕃兵占领了长安,他们把广武王李承宏立为皇帝,在长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朕识人不明!”李豫悔恨道,“众卿想必皆是痛恨程元振的,朕如今与他再无瓜葛,你们若是想报仇,尽管去就是。”
“郭子仪在何处?”
“臣在!”郭子仪走了出来。
“朕封你为副元帅,领兵平乱!”李豫切身体会到了唐玄宗迫不得已的感觉。
“臣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