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凝神戒备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想到那老头是在为蛐蛐加油呢。
“请问,这里是特勤营吗?”萧月再次上前,拉了拉那小老头的衣服问。
“走开,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小老头一甩手,又低下头去,瞪着地上一个大碗里的两只蛐蛐争斗。
我了个去,到这里来训人的最高长官,竟然被几个老兵油子晾在了一边,萧月火了,猛地伸手扳过那老头的肩膀,取出金豹交给自己的那块圆形令牌放到他眼皮子底下,大叫道:“看见没?我是新来的教官。告诉我,这里是不是特勤营?”
那小老头瞄了一眼萧月手上的令牌,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倒是盯着萧月头上那顶“环保帽”打量了几秒钟。
“报告教官,这里是特勤营。”小老头有气无力地答道。而其他几个人却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萧月似的,仍是满脸红光地盯着碗里的蛐蛐嘶咬。
“你们的最高长官在哪?我要见他!”
“诺,在那边树下抽烟的那个就是,哎呀,怎么输了?”小老头前半句是回答萧月的,后半句就激动起来了。
萧月向碗里看去,只见那大头蛐蛐已经把另一只青皮蛐蛐的肚子给咬破了,其中一个秃顶矮胖老头正笑眯眯地伸手向其他人收钱呢。
“小子,你下哪边的?给钱!”矮胖老头讨了一圈,发现萧月站在一边,把手伸向他道。
“嘻嘻,胖瓜,他说他是新来的教官。”刚才那个被萧月问话的小老头刚输了两个金币,此时幸灾乐祸地在旁边道。
萧月把手中的令牌向几个人展示了一圈,五六个小老头却意兴珊阑地晃悠着走开了,一点也没把萧月当回事。草,我不跟你们这些老伙夫一般见识,我找你们头说去。
萧月按照刚才那个小老头所说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在一棵水桶粗的大树下,看到一个人正惬意地仰躺在一块大石板上,头部青烟袅袅,看来确实是在抽烟。
那人身材中等,并不算强壮,土灰色的军装外套敝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由于视线角度的关系,萧月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待萧月走上前去,看清眼前的人时,不由再次愣住了,这又是一个老人,看外表,好像比刚才那五六个年龄还要大些。此时他手持一个大大的烟斗,正“叭叽叭叽”地抽得有滋有味。
“您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萧月强忍着心中的不满,还是很有礼貌地问道。
“嗯。”老头微闭着双眼,“叭叽”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斗里的烟丝瞬间变得通红了起来,然后又灭了,老头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来,那烟如有灵性一般,竟然凝聚成一只鹤的形状,然后才在空中缓缓消散。
“这是特勤营?”萧月看着连身都没欠一个的老头,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到老兵俱乐部来了。
“嗯。”还是那淡淡的答语,伴随着另一只青鹤腾飞而起。
“我是新来的教官,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看看。”萧月亮出令牌道。
“嗯。”还是那声令萧月要喷血的一字真言,不过这次他总算是睁开了眼,扫了萧月手中的令牌一眼,懒懒地回了一句:“萧教官好。”然后又闭上了眼,“叭叽叭叽”地抽他的烟,一只只烟鹤随着微风在空中升腾飞舞起来。
萧月简直要抓狂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金豹就扔给自己让带出一支尖刀兵来,专门执行什么斩首暗杀任务?就凭这一帮子懒散的老头?萧月开始有些被耍的感觉了。
难道这帮老头子都是前辈高人?萧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年龄越大,不就是修炼的时间越久?那么实力不就是越强了?比如说金豹,还有那什么燕赤山的。想到这,萧月心里又忍不住开始激动了起来,如果把这么一大帮高手让自己统领,那自己还真处于牛A与牛C之间了。
萧月移目四顾,发现树林子里散落着六七座帐篷,空地上还真见着一些老头三五成群地在做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有下棋的,有边晒太阳边聊天的,甚至还有几个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不过此时萧月心里再也没有了半丝轻视之心了,这说不定一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啊。
“咦,你怎么还没走?”抽烟的老头把一烟斗烟丝抽完了,一边在石板上扣着烟斗中的烟灰,一边懒懒的问道。
“老前辈!”萧月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啥?”老头吓了一跳,翻身跳了起来。
“我说老前辈,你们也不用装了,像你们这么牛叉的人物,萧月当然要尊称一声前辈了。”
“噗哧……”老头笑出了声来。“我们老则老,却不是你想像中的前辈,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老兵而已。你说如果我们是你想像中的高手,怎么到现在还在这军营里穿着普通兵士的服装混着呢?”
“你不骗我?”萧月还是不信。
“你叫萧月是吧?你那顶帽子倒挺有趣的。金城主难道就没告诉过你,我们这特勤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吗?”老人淡淡地笑道。
“没有啊?他让我来给他训练一支尖刀小队,说是专门给他负责斩首任务呢。”萧月苦笑。
“哈哈,尖刀小队?实话告诉你吧,这里就我军衔最高,也才不过是个四级军士,刚才你看到的这些老兵,虽然进入军营几十年了,但都是由于性子懒散,从未立过什么大功,可是又在历次战役中活了下来,所以就被焚天赶到这里来了,说是什么特勤营,其实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影响到他的军容军纪。”
“呃,听说参军二十年后,不是可以退役的么?你们既然未立寸功,得不到重用,怎么你们还在军营里混着,而不退役呢?”
“嘿嘿,进入军营?”老人说到这又上了一斗烟,拿出火石点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只飘飞的烟鹤,这才接着道:“年轻人,参军这回事,前几年,我们也以为是我们进入了军营,可是十年后,我们就发现,其实是军营进入了我们。进入,小伙子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吧?”
“嗯,我老家有一句话叫做‘不是我们上了大学,而是大学上了我们’,我想应该跟你这意思差不多吧?可是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说我吧,我从小就是孤儿,父母早早的就在战争中死去,我十六岁参军,二十年后,我三十六岁,按理说这正是一个年富力强,正有作为的年龄,可是在我想要退役回去时,我才发现我已经离正常人的生活很远,已经很难适应这社会生活了,举目无亲,形单影只,每每午夜梦回,也还仍是挣扎在死亡线上,我竟然开始怀念起军营,怀念起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来,所以,我就又回来了。”老人悠悠地吐出一口烟,看着那烟鹤在风中飞舞。
“请问老人家名讳是……”
“老夫刘德凯。”
“刘德凯?”萧月在心里念叨了几遍,总觉得这名字怪怪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那么,这特勤营全都是老兵吗?还有没有年轻些的?”萧月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
“年轻力壮的?当然也有,都是一些桀骜不驯,目无军纪之辈,也被焚天赶到这里来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全部的人召集一下。”
“现在天色还那么早,我也不知能不能把他们给叫醒了。试试吧。”
听到这话,萧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都快到中午了,还早?
刘德凯从兜里摸出一个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竹笛发出尖锐的哨声,响彻了整个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