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梦醒
“话说你没事了吗?怎么搞得?”
“没事,祖传偏头痛而已,还有点贫血。”
卫星倒是没有刨根问底的去追问毅霖,这一点也是毅霖唯一喜欢的一点,懂得适可而止的人他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太讨厌。
“这玩意还能祖传吗?好厉害……”
“呵……”
这个自嘲的笑是毅霖送给自己的,因为这种扯谎的理由也就只有骗骗这种智商欠费的二货了。
“那个姑娘真是你的前女友?好可爱啊!”
“哈……怜蜂又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此时,卫星与清醒过来的毅霖一同走在了回学校的路上。果然如怜蜂所说,前脚她刚刚离开,后脚毅霖便苏醒了过来,待他完全恢复清醒,怜蜂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不知去向。
“奇怪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呀,话说她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说我可以打给她,嘿嘿~”
见卫星手中捏着怜蜂留下的小纸条在犯二,毅霖二话没说便夺过纸条,将其撕个粉碎。
“喂!你干什么啊!”
“你应该谢谢我,避免你的人生误入歧途。”
“哈?什么啊,啊!我知道了,你就是在酸嘛,自己前女友把联系方式留给别人让你吃醋了!不是我说啊,虽然你曾经拥有过她,不过也不应该干涉她现在——”
“那个女人只会挑选猎物,是不会把你当人看待的。”
虽然卫星不清楚毅霖话中的意义,但是既然联系方式已经被毁了,那便只好作罢了。再者如果软磨硬泡的话,应该还是可以要来联系方式的吧,卫星打起小算盘。
“切~果然人类的本质是柠檬精。”
“你这人啊,究竟哪来的自信啊……”
某些时候卫星的乐观和热情确实非常值得敬佩,就在这个精力匮乏的时代,身边有这么个发电机一样的人物每天活蹦乱跳,虽然会让生活变吵,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不至于那么无聊。
“要不,你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讲。”
“那,讲讲怎么分手的?”
“你这家伙,找揍么?”
虽然二人拌嘴了一路,毅霖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怜蜂的信息,但也少有的跟卫星搭话了很久,这算得上是一件奇事了。
但对于毅霖来说,怜蜂的出现可不是个好的预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头痛过了,准确的说在离开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头痛过。
而时隔一年多犯病,确实让毅霖有些难以缓和,那种仿佛每一寸大脑都被揉碎的疼痛感,曾经也试着去求医,但都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家伙……”
傍晚,寝室中以卫星为首的那几位在一顿胡吃海塞之后便呼呼大睡,呼噜声震耳欲聋,也淘汰了毅霖这个月换的第三副耳塞。
但躺在床上的毅霖却不仅仅是因为呼噜声而睡不着,他在思考着今天白天的事情。
为什么怜蜂会来找自己?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当然他清楚,这些如果能够靠推理来判断的话,怜蜂就不是那么难对付了。
“哈……真麻烦……”
毅霖翻了个身,试图关闭自己的思维通路,毕竟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再不睡的话第二天就要顶着黑眼圈面对老教授的苦瓜脸了。
“希望梦中没有麻烦事……希望梦中没有麻烦事……”
默默念叨了两句有的没的,毅霖就这样如愿以偿的关闭了思维通路,真的进入了梦境。
现在关于梦境的猜想还停留在建立假设上,无法证明也无法寻得规律。人类自古以来都对梦境抱有敬畏之心,觉得梦境是预知或者是来自未来的警告;当然,也有人认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是这些都不能解释为何毅霖能够无数次梦到相同的场景,而且这一梦就是整整两年。
熟悉的火海宛如焦灼地狱般的景象,身边的人发疯了似的四处乱窜,但是浓烟遮蔽了视线,四处都是烈火的高温,仿佛额头上的汗水都会被轻易蒸发。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在这个梦境中的毅霖承担着极其强烈的疼痛感,并非是被灼伤或者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与那头痛相并列的要将大脑揉碎的痛苦感,就在左胸之内。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只是我一个人的话,你们就不用死了啊!」
在那片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之间,两位少女伏在地上,身上的鲜血被高温烤干,破败的衣服依稀露出了满身疮痍的身体。面对他的责问,二人默不作声——或者说可能已经永远无法回答了。
长发少女稍微年长一些,身上大部分甲胄都已经被击碎,可能还包括体内的一些骨头也是碎片的状态,胸膛处的衣服被撕裂,右侧胸膛上插入着一柄断剑,也许鲜血只是流干了所以才没有呈现喷涌的状态。
虽然她的右臂被扭曲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弧度,很明显是骨折了,但她没有放开手中的兵刃……但也仅仅剩下了长刀的刀柄,刀刃的部分被折断,在那火海中被淬炼成铁水。
反观另一个角度的短发少女,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看上去比较年幼但也应该是个颇具活力的孩子,浑身浴血的状态比起长发少女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她还紧握着手中的长矛,但她却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
并非骨折,而是整条左腿都不见踪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血肉模糊的创口而已。
看得出她靠着骨气在大出血的同时爬行了数米,那长长的血痕能够证明她最后的执念。她娇小的背部插满了箭矢,活像只刺猬,甚至有一支箭贯穿了颅骨……
二人距离毅霖的视角最近,就倒在他的面前,或者说是就算是死也挡在了毅霖面前。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火势蔓延到各处,惨叫声,建筑坍塌声,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连心脏都在充血,大动脉都快要承受不住的鼓动增大了压强,他很希望现在就去死,这样就可以逃避眼前的场景。
无论如何撕喊都没有人回应,这份巨大的空缺感是什么,这种失去了一切的落差感又是什么?按理来说自己该是拥有着什么才会有失去的感觉,可自己又曾经拥有了什么?
每一次做梦都只有这种捏着心脏般的痛苦,喉咙紧涩又喊不出半点声音,额头上的汗水几乎能够将枕巾浸透。
“喂……”
“……”
“喂……起来啊……”
“……”
“起来啦!上课要迟到啦!真是的,你难道大半夜去夜跑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勉强睁开双眼的毅霖看清了卫星的脸,看来又熬过了一个夜晚,头痛的感觉没有缓解,但心中那种苦闷感倒是消退了不少。
“今天……周几了?”
在稍微呆滞了几秒后,梦境中的东西不在记忆模块中停留片刻,便随着逐渐明朗的思绪而像被马桶冲水了般带走了。
“周五,坚持一下,今晚又能玩个通宵啦~”
卫星胡乱的将课本塞进书包,而毅霖则是瞟了眼时间后下床洗漱。又是这样,想要靠理性去思考这个梦境时却什么都发现不了,也什么都记不住。
“今天换条路走吧。”
“啊?为啥?”
“我怕有人截胡。”
而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再去回味刚才的感觉,睁开眼睛后最大的敌人就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