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快来人啊,大少奶奶落水了。”小红拼了命地嘶喊。
水中的王银凤想的却是那山洞中苟合的男女,咬牙发着狠,春梅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忘恩负义,也不想想当初是哪个把你从一个烧火丫头捞到身边的,现在居然敢挖主子的墙角,我王银凤定不饶你!
大少爷封子谦衣衫不整地从假山洞里跑出来,顾不得拢起凌乱的发丝,奔至湖边一看,自己的老婆还在湖水里死命地挣扎呢,吓得小腿肚子直打颤,差一点儿当场跪倒在地。
“夫……夫人!”封子谦颤抖着唇喊了一声,心想,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老婆的性命,水塘里的水并不深,这是自己早知道的,担心的是自己和春梅的奸情败露,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啊!
这时候,几个小厮闻声跑了过来,慌慌张张下水去,又七手八脚地将王银凤拖上岸来。
“快把大少nainai抬到跨院里去。”封子谦松了口气,忙吩咐家丁。
“慢着!”
浑身湿漉漉仿若落汤鸡一样的王银凤,顾不得发抖,猛打着喷嚏,突然大叫一声,把大家都惊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大少nainai依然中气十足,再看那封子谦,乖乖,简直要吓晕了。
王银凤伸手捋了一把脸上臭烘烘的湖水,一眼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相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封子谦,把那个不要脸的小浪蹄子给我叫出来。”
“呃?”封子谦怔住,看了看尚未离去的众人,一点儿也不愿当众出丑,“夫人,我们还是回房再说吧。”
“不行,你不叫是不是?那我就亲自去‘请’了。”那个‘请’字咬得很重,王银凤眼神愤怒得要喷出火来。
“夫人,我叫,我去叫还不行吗?”
封子谦当然明白自己老婆话里的恨意,刚要折回山洞里去,哪知春梅已经提着襦裙下摆,慌里慌张从里面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王银凤的面前——
“大少nainai,奴婢该死,奴婢知罪!”
啪啪啪——春梅一边含泪忏悔,一边拼命地往自己脸上左右开弓地掴耳光——
奸情败露,春梅很聪明,自知主子绝不会轻饶自己,先自掌嘴巴子,以便从轻发落。
啪啪啪的巴掌声一次比一次地加重,只要大少nainai不说话,春梅就不敢停下来,否则她若是让这些小厮责罚自己,那可就不是打嘴巴这么简单的了。
自罚太残忍,殷红的血液从春梅肿胀的嘴角淌下来,那种惨烈让人心寒,家丁们纷纷转过脸去,然而春梅仍旧咬牙坚持着,手上的力道不减反重,虽然眼睛不敢看向封子谦,但她在等,等着前一刻还在自己身上颠鸾倒凤的男人为自己求情。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封子谦只是垂首立在自己老婆的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的,春梅终因体力不支满脸鲜血地扑倒在地——
“罢了吧,春梅。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你。”王银凤吸了口气,很‘仁慈’地说道,轻蔑地眼睛瞥向自家相公,吓得封子谦连忙搂抱着她,故作恩爱夫妻状。
春梅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但仍咬牙坚持着叩头拜谢,“多谢大少nainai开恩,奴婢知罪。”
“你我主仆一场,春梅,我也不舍得惩罚你,说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夫人——”封子谦一惊,心中实在不想将家丑在这里讲。
“你闭嘴,封子谦,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春梅!你也看见了,男人在你身上找乐子的时候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可是一转眼,还不是翻脸无情,你刚刚受苦的时候,你的亲亲大少爷何尝为你求过一次请!”
“大少nainai,都是春梅的错,是春梅主动勾引的大少爷,您就别怪罪大少爷了。”春梅知道现在的大少爷就是自己的天,这天塌了,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所以把罪责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瞧瞧春梅多么的知情达理啊!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少nainai我替你做主。”王银凤不动声色地放出饵。
噢——终于等到云开月明时,自己苦命的日子也终于到头了,春梅跪着身子匍匐到王银凤的脚下,脑袋磕得咚咚直响,也顾不得额角渗出的鲜血——
“大少nainai如果不嫌弃,春梅愿意和大少奶奶共侍一夫,尽心尽力地侍候大少爷和大少nainai。”
哈哈,这该死的贱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鱼儿上钩,王银凤松了口气,冷笑着扯起嘴角,眼中的恨意昭然若揭——
春梅你这个贱人,我要下套让你自己往里钻,最毒天下妇人心,你可不要怪我,也该想想你们两个奸夫****是怎么诅咒我王银凤的,而我——只是替自己讨个公道而已。
其实春梅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但风雨过后是彩虹,她要忍耐,只要能做封子谦的小妾,脱离了丫鬟的卑贱头衔,上刀山下火海,她春梅这辈子也认了。
“你有如此的心意固然好,只是不知道你那大少爷肯不肯呢?”王银凤斜眼冷睨着自家相公。
春梅大喜,没想到事情这么的容易,“当然愿意,大少爷早有此意,多谢大少naiani。”说吧,又是一阵天昏地暗地磕头,仿佛今天要把这一辈子的头都给磕完了,以后她就是主子了。
“嗯哼,先别忙着高兴,春梅,这男人啊,没一个靠得住的,想当初大少爷对我不也是信誓旦旦、山盟海誓的,还不是收了我的丫头秋儿做小妾,而现在又招惹上你这个丫头。”
一席话说得春梅透心儿的凉啊!抬眼,哀怜地瞅着躲在自己老婆身后半天不语的大少爷,泪满盈眶,那眼中的乞怜仿若一条小狗在等待主人的认领一般。
“你倒是表个态啊,封子谦,春梅可还等着你的一句话活命呢。”
“呃?”封子谦战战兢兢地抖着唇,连忙道:“一个低贱的丫头而已,怎配得上与夫人如此高贵的大家闺秀共侍一夫,况且这丫头早就是二弟一脚踢开的小****,我也只是无聊玩玩而已,绝不会娶她入门的。”
啊?眼前一黑,春梅差点儿当场昏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彻底醒悟。
“大少爷,您可是口口声声承诺要娶春梅的,您如果是担心大少nainai生气,奴婢可以等。”
等?王银凤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小贱人好大的耐性啊!这还得了,眉头一拧,计上心来——
“封子谦,你是不是觉得春梅害我落了水而心里过意不去啊?”
“这?”封子谦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老婆满脸笑吟吟的,那眼睛深幽得让人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只得茫然地点点头。
王银凤叹了口气,“春梅你也看到了,大少爷是在心疼我呢,心里在愧疚,如果你——”王银凤邪笑着,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
“大少nainai,奴婢明白了!”
好像猜透了主子的心思,春梅断然打断王银凤,抬起满是血污的小脸儿,紧咬着唇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移到池塘边,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一步一步地向池塘中心趟去——
岸上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捂住嘴巴,大气儿不敢喘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春梅这一惊骇人心的壮举。
封子谦却将自己的老婆楼抱得更亲密了,淡然地看着湖水一点一点地淹没春梅的大腿,腰际,而后就是那傲人的胸脯,似乎已经忘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自己还痴迷地留恋那醉人的温香软玉。
王银凤松了口气,唇角嘲讽般地翘起,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情——
“春梅啊,这可是你自己自愿的,我可没那么残忍地将你推进水里。不过呢,看在你过去对我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只要大少爷说原谅你,愿意去救你出来,我铁定既往不咎,而且让封子谦纳你做妾,这么多人在场作证,我王银凤绝不反悔!”
春梅眼眸中的希望再次燃起,在远远地湖水中已经缩成一点的影子,似乎回过头来,远远地眺望着自己的那颗救命稻草——
封子谦的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对上王银凤凶狠的眼睛,一副你敢给我试试看的阴鸷表情,封子谦眼中才升起的异彩顿消,讪讪地摸着鼻子,再也不敢看向湖水中昏昏欲倒的春梅。
处于湖水中心的春梅哪里看得到他们夫妻腹黑的小伎俩,只听得见大少nainai那句宽宏大量的话语,心里还在为大少nainai的仁慈而暗暗庆幸,混沌的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她也明白大少爷是迫于大少nainai显赫的家世,对她惟命是从,只要大少nainai肯放自己一码,答应自己做大少爷的小妾,大少爷铁定是欢喜得不得了,从此她春梅就可以结束丫鬟这一卑贱的命运了,一年后或添个男丁什么的,那就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升天了,升天了……春梅这样昏昏然地梦想着,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烈,刺眼的让她睁不开眼睛,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意识也渐渐抽离了她的大脑,终于,春梅带着自己成为大少爷小妾的美梦慢慢昏厥在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