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少奶奶王银凤衣着华服,满脸春风得意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丫鬟婢女的,在门口侯着——
“哟——妹妹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
声音高亢洪亮,不过看似关心的一句话,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呢?怎么着,她是不是特希望自己一直昏迷着啊?
“绿萍,现在是几时?”没有回应王银凤的大呼小叫,柳香芸径直问绿萍。
“回二少奶奶,现在是夜半子时。”
夜半子时,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夜间十二时左右吧,这女人半夜三更来访,铁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嫂辛苦,不知这么晚来寒舍有什么事?”还是直截了当说清楚的好,省得拐弯抹角的惹自己头晕。
“哟——”王银凤又是那句夸张的感叹词,“看妹妹说的,没什么事做嫂嫂的就不能来了吗?听说你身体不适,我可是不睡觉特地来看你来了。”
说着话,王银凤暗示丫鬟搬来椅子,傲慢地坐在柳香芸的床前,居然还翘起了二郎腿。
切——这女人不是大家闺秀吗?听绿萍说她爹可是长安城的知府大人呢,封家娶一个官府的女儿,目的就是要助长自己的财势,自古以来,都是官商勾结,各取所需,也难怪她这么嚣张。
“噢?那妹妹可就要好好的感谢大嫂了。”说是要感谢,语气可是不怎么的好!
柳香芸素来看不惯这些达官贵人耀武扬威的嘴脸。再说看这女人的唇角,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连眼睛都笑咪了,根本不是诚心来探望自己的,应该是看笑话的成分多一些。
冷眼一瞥,蓦然看到春梅那丫头正耀武扬威地站在王银凤的身侧,望见自己探询的眼神,居然勾起唇角,满脸的嘲讽和自己对视。
奇怪,她不是应该呆在厨房做烧火丫头吗?为什么会突然陪伴在大少奶奶的身边。
“妹妹客气了,我们妯娌本就是一样的苦命人——你被夫君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我那相公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正搂着他的小妾风流快活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我们妯娌还是要互相提点点儿才行。”
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这也太夸张了吧?还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诗词能用到这方面上吗?她柳香芸是苦命人不错,但被男人冷落就要另提别论了,那个风流恶少封子睿,自己才不会让他近自己身呢!
眼角再次瞥向春梅,那丫头正放肆地冲自己冷笑。嘿嘿——还真是狗仗人势啊!
这一主一仆两人哪里是来探病的,分明就是想把自己这最后一口气也给憋回去啊!
“大嫂辛苦,妹妹刚才昏睡时,忽然梦见一条疯狗冲自己狂吠,俗语说的好,梦都是相反的,梦见自己是别人,嫂嫂还是先请回吧,万一夜半三更,在路上被疯狗咬了,妹妹心里可就过意不去。”
宾果——那春梅果然变了脸色,小脸儿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像是开了染坊似的!
“妹妹说笑了,这封家是有钱,可从来没有养狗的习惯,不过也好,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告辞。”
估计这丫头的最后一口气也差不多了,王银凤起身就要离开,可就在看到身边的春梅时,却又停住了脚步——
“春梅这丫头是你遣到厨房去的,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埋没了她,所以就把她带到身边来,妹妹不会责怪我这个做大嫂的吧?”
“怎么会?这丫头在厨房可真的是被埋没了,大嫂好好调教调教,没准儿还真能出人头地呢!”傻女人,调教不好,和你的相公勾搭上,那你晚上可就更是闲得睡不着觉了,就等着掰着手指头数星星吧。
人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老夫人也要看王银凤的脸色行事,这位知府的女儿在封家的地位可是首屈一指、不容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