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嗣有些不知所措,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安心享这齐人之福?
祺月岂会不知,与其日后嫁给他,他天天惦记着别人,不如把那份惦记就留在身边,她时时都心中有数。她必须将这件事情圆过去,让元嗣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这份好意,“元郎,不必有负担。本宫的目的很简单,一是给紫缨找一个归宿,既然你二人心意互通,男人三妻四妾,本宫是可以包容的。”祺月转身看向二公主祺星,“二来,本宫也想让自己的妹妹断了这个念头,以后的紫缨就是白大人的妾室,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舞姬,二妹妹还是不要失了皇家体面的好。”
众人便能解读其中含义,孙太嫔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含义有三:一为你可以纳妾,但正房必须是我;二为我帮你保护了你的妾室,我还是皇室公主,这份恩情不要忘了;三为,既然同意你纳妾,说明此时,我还不在乎你。
原是郎才女貌的天造地设,如今看来,可能也是政治联姻,竟然还能包容一个伤残的妾室,长公主真是好胸襟,好肚量。人群中多了不少夸赞的声音,元嗣还是没有回应。
孙太嫔满意之处在于,祺月保留了一丝底线与尊严,虽为你考虑,但我还不爱你。即使爱,身为一个女子,也不要轻易说出口。
“元嗣,你就答应吧。”开口的是少英夫人,自从紫缨被带回来,少英夫人便很不满意。这件事元嗣处理得不好,这个紫缨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但元嗣的尊严在众人面前接受着拷打,她也不能允许,毕竟这长孙以后要当家的。
元嗣拱手礼敬长公主,“公主有如此胸襟,在下感激。公主一番美意,在下定不会辜负。”二公主傻了眼,以为站在她这边的老夫人松了口,当事人也承了情。众人倒是不觉意外,也无人敢讥讽他,倒是羡慕这突然的齐人之福。
元嗣不顾人群中的祝贺声、讨论声、二公主哭闹声,走向长公主,举起右手,“我白元嗣,对天起誓,今日在场之人皆为见证,祺月,”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祺月的小心脏紧绷着,“我此生会倾尽所有给你荣华富贵,平安喜乐,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康蔓站在不远处看着,好登对的一对璧人,有这样的誓言相佐,相爱应该就是不愿的事了。在转头看了看室内的紫缨,喝了汤药,包扎好伤口,已然睡下。这或许是三人间最好的结果。
老夫人面上平静,心里却皱着眉头,家里有四个孩子,长公主在这儿还没过门,就有了妾受了委屈。太后那边会不会宽容?朝堂上为皇族效力,家宅里还要有所顾虑。
……
布庄将吉贵妃的成衣送入宫时,凉爽的傍晚,吉贵妃又找了个理由纠缠祁瑞,这一次,是带到了她自己的寝宫。
祁瑞想着,在这里受的气一定都要在那个斡仑公主讨回来。但也好奇,这吉贵妃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等在外室的时候,祁瑞还盘算着何时带走明珠,品着营皇宫里的贡茶,突然,一个暴露风骚的吉贵妃出现在他的视线,他一口茶直接喷在地上!他环顾了四周,这殿里的侍女呢?之前见到他,不是很热情吗?一个一个没头苍蝇似的,往身上扑。
“娘娘,这是做什么?”祁瑞礼貌地用袖子挡住了眼前的春光,“您叫在下来,不是要作画吗?”
吉贵妃双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想整个人暴露在他面前,“小郎君,这是害羞吗?画师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吗?你好好地……看看我。”
祁瑞无语至极,这一遭走的,被占了便宜不说,难道还要给营皇帝带个绿帽子,可这女人至少大他十岁吧?祁瑞纵身一跃,向后撤退了不少,“娘娘,在下擅长的是水墨画,这套服饰透明细腻,水墨难以表现出其中精髓,还需油彩,不如在下改日再与娘娘相约?”
吉贵妃还是坐在茶桌旁边,故作性感妖娆,一口又一口地抿着茶,“小郎君,刚才可喝了我的茶?”吉贵妃暧昧地挑了挑眉,“味道怎么样啊?”
祁瑞未做他想,“在下喜好清淡的茶香,娘娘的茶略为浓烈。”言下之意,我喜欢年轻的,你就不要老牛吃嫩草了吧。
吉贵妃笑得更灿烂了,“这茶本是很清淡的,但我加了一味药在里面,一会儿,小郎君的身体,可能会更浓烈。”
祁瑞脸色不太好看,她的意思是给自己下药了吗?要不要直接动手杀了她,杀了她可能会牵连很多,说不定布庄的生意也会暴露,这只势力很重要,不能被连根拔起。那从了她?也太吃亏了,相貌平平,年纪也大,没有任何好处,那就只能逃了,祁瑞耷拉着脑袋,“娘娘,在下一届文弱书生,只想凭手艺挣点钱,讨口饭吃。您还是不要为难在下了。”
吉贵妃倒也直接,“小郎君文弱,不是就明摆在那吗,但小郎君应该聪明,顺了我,你想赚银子,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祁瑞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靠近,吉贵妃的药性有些发作,用手在脸庞扇着风,祁瑞趁她一个不注意,破门逃出,没想到门口只守了一个侍卫,祁瑞跟他过了几招,不敢搞出太大动静,过手夺了他的剑扔在水池里,想借机逃跑。
吉贵妃突然扶着门框,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声音已然变化,“佟郎,我需要你。”朝着侍卫的方向伸出手,侍卫无暇顾剑,祁瑞也借机赶紧逃了。
祁瑞的习惯使然,在外从不会真的饮用别人的水,用餐也不会太多,可以说是很少的量。心中有些后怕,瞧那贵妃的样子,药性还挺猛烈,祁瑞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朝关押明珠的院子赶去。
从后墙翻入,正赶着伺候的丫头和明珠道别,退出屋室内。丫头出了院,祁瑞也进了屋,进屋后,明珠穿着单薄的寝衣,正准备躺下。
二人面面相觑,祁瑞觉得自己,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