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少年十点过才悠悠的起床:“放假就是好啊。”
简单的洗漱后少年出了门,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水果摊位,每年这个时候这个摊位都会顺带卖些纸钱、香烛等祭祀之物,少年每年也都到这里购买。
没错,今天是清明节;
所以,他今天要祭奠。
少年购买好所需之物后,驾车来到一处陵园,这陵园并不大,前前后后也就十排十列,少年来到第五排,第四列:
父亲上官锦
母亲戚静灵
之墓
不孝子上官秋立
是的,眼前的少年就是上官秋。
现在的上官秋早已是个孤儿。对他来说,孤儿的意思就是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自我。
上官秋今年十八岁了,距离那场离奇的车祸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而上官秋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有十岁的幼童,已然少年。挺拔的身姿加上立体的五官,不可谓不帅,只是右眼角处那道骇人的伤疤在精致的面容上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每年清明、春节上官秋便会到这里为父母祭奠,他站在墓前什么也不做,只是任由八年前的画面不断冲击自己的脑海,今天也是如此,仿佛是要提醒自己——
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如果当时再跑快一点,就快那么一点,就能看清车牌号,这样的话司机就能被找到,父母也就不会白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是的,八年过去了,凶手仍未被抓到。
原本繁华无比的游乐场周围,却没有任何监控拍到当时的画面;原本人满为患的道路,却没有一个目击者;原本血淋淋的现场却因为一场大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和不真实。
上官秋把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赢下那场人车赛跑;他怪自己当时为什么忍不住浑身疼痛;他怪自己当时为什么睁不开右眼。
上官秋在墓碑前待了一会,正准备离开,忽然眼角余光瞟见一道男子身影,他楞了一会才回过神,然后发疯一样的朝那男子的方向奔去。
是他…就是他…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样貌,无论过去了几年!
上官秋内心波涛汹涌!
时间仿佛回到上官秋车祸当天,还是十岁小孩的上官秋被父母合力抛向空中以躲避驶来的越野车。
在空中的几个瞬间无比深刻的烙印在上官秋脑海中,因为就是这几个瞬间,他看清了司机的样貌,同时看清了司机当时的神态:没有任何慌张、意外、无措;而是格外的平静、自然、惬意。
所以他知道,那场车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的交通事故,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恶意谋杀!
上官秋离那人越来越近了,他逐渐放慢了自己的步伐,由慢跑变为快走,他不想让那男子察觉到自己。
距离逐渐拉近,上官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冷静下来,因为眼前的男子是一个杀人犯!故意杀人犯!
渐渐的,他平静了下来,没有了激动的情绪,更没有任何慌乱,因为他时刻都在为了今天而准备着,准备了整整八年!
“先不要报警,八年了,没有任何线索,必须先找到证据,跟着他!“
上官秋打定主意,八年前种种,那些离奇的现象让他认为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繁华的街道居然没有一个人,监控同时失效,每次自己要看清车牌号的时候雨就加大一分。
更重要是,当年那辆越野车分明就是冲着自己一家来的。
已然成年的上官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很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上官秋与那男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一边根据男子的行进速度调整自己的步伐,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今天是清明节,祭奠的人不少。
跟踪了大概十多分钟,上官秋越发的奇怪了,因为那男子一直在陵园里绕圈,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现在他已经又绕回到了上官秋父母的墓附近。
终于,那男子来到了上官秋父母的墓前。
他查看了几眼居然停了下来!
“他怎么知道我父母葬在这里,难道心生愧疚,前来祭拜?那为何前几年没有见到他?”上官秋内心充满了疑问。
没过多久,男子又动了,上官秋立马又跟了上去,这次那男子没有再绕圈,而是径直的向陵园外走去。
上官秋一路跟着那男子出了陵园,来到陵园外的道路上,只见那男子朝着一辆黑色奔驰SUV走去!
就是这辆车!!!
上官秋怎么也忘不了,八年前就是这辆黑色奔驰SUV,摧毁了自己的家庭。上官秋浑身颤动,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弯下腰,半蹲着,双手摸向自己的右小腿,那里常年绑着一把“挺进者GB”多功能匕首。
就在上官秋拿出匕首,准备站起身时,那男子像是察觉到什么,竟突然转过身,朝他的方向看来!
就这样,上官秋半蹲着,手里拿着匕首,与那男子四目相对!
“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终于找到你了,”那男子仿佛跨越了时间,竟一瞬间便认出了八年后的上官秋,而且看见他后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走向上官秋,即使上官秋手里明显的拿着一把匕首。
“可笑,你找我?“上官秋站起身对着那男子道:“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整整八年?”
“八年?”那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且恼怒,甚至带着些许歇斯底里的意味:“区区八年?为了找到你们一家,花了我整整十八年时间。你们三人真是太能躲了。
男子情绪越发的激动,几乎变成了吼叫:“我用了十年时间,杀掉那两个贱人,找你,又花了八年时间,为了你们一家三口,我在这片末法空间待了整整十八年!”
上官秋仔细盯着眼前的男子,仔细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没有注意到那四个字。
“果然,那并不是什么意外,那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为什么?”
“呵,还不算太笨,至于为什么,去问阎王把!”
男子已来到上官秋身前三米左右,突然加快速度,单脚用力一蹬,高高的跃起,抬起右臂,一个比沙包还大的拳头向上官秋袭来。
上官秋原本就一直盯着那名男子,见他向自己袭来,腰部一用力,身体跟着一错,侧身避开了男子的拳头,同时双脚使劲,一个跳步,拉开了与男子的距离。
“咦?”男子惊讶于上官秋的反应,居然能够躲过自己的突然一击。
男子正了正身形,看向上官秋,又发出一声轻笑:“呵。”
只见上官秋右脸出现一道血痕,妖艳而血腥,如同鬼魅。原来他并没有完全躲过男子的拳头,在侧身的时候右眼角处被拳头擦破。
上官秋什么也没表示,右手依然紧握着匕首,左手伸进衣服口袋,把手机掏了出来道:“刚才我们的对话我已经进行了录音,只要我现在报警,即使你练过武也无济于事。”说着还打开手机相机功能,对着男子拍了一张照。
“手机…哈哈哈哈…录音、拍照…哈哈哈哈,还报警…哈哈哈哈…”
男子听到上官秋的话后状若疯癫一般,他越笑越疯狂,竟开始有捧腹的趋势,上官秋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直接活活的笑死。
“我原本以为你并不笨,呵呵…”男子逐渐收起了狂笑,变成摇头轻讽:“这八年的时间你难道就什么都没想过?”
“为什么原本繁华的街道就我一辆车,甚至连一个路人都没有?”
“为什么那天每当你要看清车牌号的时候,雨就又下大了一分?”
“为什么你们一家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以及任何社会关系?”
听到男子的话语,上官秋皱起了双眉,额头肌肉的撇动牵扯到他右眼角,鲜红的血液流得更快了,染得右脸的血痕更加妖艳。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特别是第三个,如果说前两个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第三个问题却是没有丝毫线索。
他们家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包括亲戚,父母也从不上班,但是家里却从不缺钱花。从他记事以来,他们一家三口就没有和哪怕一个外人深度接触过,就连他上学,也是因为他自己的要求,父母才让他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男子没有理会上官秋,而是向怀里摸去,拿出一个三角锥一样的事物,三个锥底分别由鼠头、鹿头、猪头的雕刻物代替,而锥顶则是一个鹤头的雕刻物,锥顶与锥底之间的三个面均由三张类似于符纸的东西覆盖着。而其中一张符纸已然变灰,仿佛不能再使用了。
“原本只要再把你了结,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直接离开这片末法空间便是,也就不用再操心诸如掩人耳目之类的事情,所以本不打算再使用鹤灵锥。”
男子自顾自的说着,接着咬破右手食指,按在三角锥其中完好的符文面上,继续道:“但是看你刚才躲过了我一击,想来你是在这片末法空间里学到了一些本事;并且,一开始分明你先发现了我,却什么都没做也不怎么害怕,看来确是有所依仗;还有,你从头至尾紧握的匕首看样子也是随身携带吧。”
“那么!就让你再见一次八年前的大雨。也让我瞧瞧,你为了今天,到底做了些什么准备?”
说完,男子松开了按在三角锥上的食指,然后大喝一声“起!”
只见三角锥被男子按压的那个符文面,符纸陡然自燃,然后瞬间变灰。同时,原本只是阴晴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只一瞬,已然大雨倾盆,就如八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