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得不到她的回答,不禁黯然,“唉……不行么。”
“废话,当然不行!我怎么可能和陌生人那啥啥啥!”
“我不是人,是鬼……”
“那就更不行了!”柳笛道:“一定有别的办法吧,比如让道士做法度阳气给你,你们的师傅不是很厉害么。”
“我不要老头子的阳气。”
这家伙怎么有点像……某人呢!
“那你就这样在阳世间飘着吧。”
“我死的好惨呐……”玄玉抽泣道:“本是修道之人,却惨死的这般凄惨。若是有来生,我绝不会再做好事了,定要做一个前无古人的大坏蛋!”言下之意,他的人生信念都崩塌了。
“别这么偏激,******没好处的。”柳笛劝慰道:“再说了,要论责任还在你自己。”
怨气,“你是说我死有余辜?”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就是!”玄玉眯起双眸,恨恨的说:“都是你的错!”
“我……”柳笛刚要继续开导某个心胸狭窄的‘鬼’,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怒喝,“谁在里面?”
听声音是白头翁,柳笛悬着的心稍放进了肚中,道:“是我。”刚一应声,就见玄玉身子一闪,不见了踪影。
柳笛赶紧打开门跑出去,正和迎进来的齐韶撞了个满怀,她略显无语轮次,“你来的正好……那什么……我……”
齐韶见满地散落的糕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拎起她的后衣领,往她屋子推去,“一顿饭不吃,能饿死你,是不是?!大半夜偷吃东西也不怕真胖成猪。”
柳笛便学着猪的样子哼哼唧唧的说:“我是猪,我很饿。让我吃东西。”
“……”面对脸皮厚实到匪夷所思地步的青墨,齐韶甚是无语,快步把她推回房间,“刚才父亲大人吩咐网开一面不用你罚跪了,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又出了幺蛾子,否则有你受的。”说罢,关门吩咐守卫看护好,然后拂袖走人。
“啊——好饿——”柳笛双膝一软扑倒在床上,“我虽然想死,但没说选择饿死啊——”脸侧向一旁,忽然看到梳妆台前的铜镜。
苏青墨究竟长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呢。立即爬起来,也不召唤丫鬟,自己慌慌张张的把蜡烛点亮,端到梳妆台前。
柳眉凤目,琼鼻樱口,天生自带妖娆媚态,眼波一眨,便似传递脉脉情思。
她扶住铜镜,想要细瞧容颜,却见镜中自己的身后站在一个青衫少年,表情哀怨,正盯着自己。
鬼啊!!!
她立即转身,紧贴着墙壁向床榻移动,“我警告你,你快走,要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吧。”他道,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天亮后,我也要烟消云散的。”
“……”
玄玉轻声道:“别人因你送命,你就没罪恶感吗?”
“我说过对不起了。”柳笛坐到床榻上,头靠在床屏上,无奈的说:“你究竟要缠我到什么时候?”
“如果天亮前不能复生,我就要缠着自己的仇人一辈子。”
她怎么竟遇到这种讲不清道理的家伙。“我明天也去死,看你缠着谁。”
他怔忪,道:“你不用为我殉情。”
自作多情!“谁为你殉情啊!”一生气肚子更饿了,柳笛倒在床上,抱着被子道:“我只是不想活了,这一世注定没有意义。”
“为什么,活着不好么?”他亦坐到床上,用极冷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温柔的说道:“我舍不得你死。”
“一两句解释不清楚,我烦着呢,别跟我说话。”她在心中哭喊,本来就够乱的了,这次又加一个‘鬼。’神妖鬼人都凑齐了。
玄玉似是被她恶劣的态度挫伤,露出受伤的表情,“我令你生厌?”忽然他痛苦的抓紧胸口,倒在了她身边。
“喂——”柳笛惊慌,“你怎么了?”
“……天要亮了,阳气不够了……”‘弥留之际’痛苦的挣扎。
“那该怎么办?”柳笛抓狂,万不能叫一个鬼死在自己床上。
“这样……”他伸手一揽,勾住她的脖子,吻住她唇。
唇舌勾缠,她才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他的口腔分明是热的,哪里是游魂野鬼?!再一瞥,见他的影子打在幔帐上,清清楚楚。
情急之下,柳笛狠狠抓挠,手从他耳根扯过后,忽觉手中多了样东西。这玩意她见过,当初易容在百花楼卧底的时候就戴过这人皮面具。
“……瑞,瑞涵?”毕竟光亮有限,看不太真切,但玄玉人皮面具下露出的面孔,的确像极了某人。五官像有六分,关键是那顾盼神飞的姿容,绝不是他人可模仿的。
玄玉被扒掉面具,略略慌张,但听她口称他瑞涵,便笑着凑上前去,“我长的像你的熟人?”
柳笛扶额,孽缘啊孽缘,果然一切自有定数。忽然又有些感动,“……原来我们这一世也认识……”
他莫名其妙,不过稍纵便笑道:“对啊,现在我们认识了。”
鼻子酸酸的,“再续前缘……我或许是为了你而来,和那蛇妖无关。”
他听不懂,手放在她额头上,“发烧吗?”
“瑞涵……”她亲昵的叫他的名字,拿过他的手,柔润的唇贴到他手背,目光殷切而灼热。看的他心中发痒。却突然间手背剧痛。
柳笛狠狠咬了他一口,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家伙,此生就开始寻思骗我,我若不把你拆穿,你是不是想和我演人鬼情未了?”
玄玉吹着手背,道:“本来想开个玩笑,谁知道你那么蠢,就是看不穿,我只好演下去。”
还是她的错了?她插腰,“哦?出家人和女人开玩笑?”
“谁说我是出家人了。”
“那你是?”
他搭手在她肩上,极尽暧昧的在她耳畔道:“度些阳气给我,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