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严统二将已经率部奔袭汉中了,对于一路上的民镇村庄秋毫无犯,也不是说他们不需要补给和休息,而是他们补给休息不起,谁知道此时正面阳平关是个什么形式?他们必须间不容发的攻击汉中,争取在守军反应不及之前突袭,这样才有胜算,不然他们没那么多攻城器械,如何应付有高大城墙依仗的汉中军。
可是就在二人接近汉中还差几十里时,前方路口处出现了一片浩大军阵,二人一看便暗呼不妙,不知道是阳平关出了问题,还是敌人早先发觉,照理说自己这般的进军速度,韩中应该来不及反应才是,至少应该是自己攻到城外十里左右,敌人才会收到败兵消息,可是也来不及多想,仔细打量眼前军阵。至少有八千兵士,阵甲烈烈,旌旗翻飞。二人心知不妙,也躲不过去。只得命令手下停下步伐,一来为熟悉战情,二来是为奔袭的士兵赢取一点休息备战的时间。好在眼前的军队好像并未携带骑兵,不必担心在这路口上被成建制的骑兵冲击,那简直是每个将军的噩梦。
不一会儿,只见对面的军阵中走出一名年轻的文士,边走还边摸索着自己的大腿根,嘟嘟囔囔的不知再说些什么。赵业没说什么,只是在对自己的马术抱怨而已,他是赵靖的三弟,自幼便不喜舞刀弄枪,反而对史书典籍非常感兴趣,所以就成了赵家少有的不习武艺的男丁。这次汉中之战,着重注意子午谷方向的便是他,他的进言也被赵靖采纳,并设立几处快马驿站,一旦有警,层层传递,洋口至汉中,一个时辰便到。
刚接到洋口遇袭的警报,他便擅自拿起自家大哥的兵符,仿写赵靖笔记,伪造了一份赵靖的军令,急调八千无当飞军前来迎敌,可没曾想,没到洋口,就接到败兵说洋口已经失守的消息,他只能痛骂洋口守将无能,也不退回汉中,就地扎营,扼守险要,在汉中外解决战斗,总比被敌人攻城肆意掠夺村镇来的强。他对身边的这只部队有信心。
无当飞军,凡是大汉国的臣子,没有没听过无当飞军的名号的。这是襄祖当年的王牌部队,统领这只无当飞军的赵云,更是赫赫有名的靖难名臣之一。无当飞军没有骑兵,实际上刚开始组建的时候,他的成军目标是一只山地野战军队,可后来随着战争的发展,无当飞军的职能也逐渐演化,成为了一只多功能的王牌步兵。最为辉煌的一战当属定军山一战,力破十二寨,擒杀曹逆上将夏侯渊。
只可惜出了汉中后,中原尽是骑兵的天下,无当飞军也从此少用有用武之地,几次现身也都是顺风仗,没什么傲人的战绩了。
八千无当飞军沉默的伫立在那里,赵业哼哼了一会儿,看了看严统韩冲的军势,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兵员疲惫,战具不足,不再犹豫,当即下令,全军出击!
军号一响,八千名无当飞军当即如同一人一般,沉默向前,除了甲胄作响声,步履踏地声震震作响之外。竟然没有丝毫嘈杂的声音,一时间庞大的压力笼罩在北大营将士的头上,韩冲严统二将心知必须迎难而上,只得打断了部下的休息,整齐军阵,挥刀向前,北大营将士奋起余勇,爆发出惊天的喊杀声,硬着无当飞军攻了上去。
两军相击,天地变色,无当飞军个个宛如杀人机器,手起刀落,长矛挺刺,北大营竟然一退再退,不能稳住阵脚!北大营的将士们太累了,他们自从子午道奔袭之后便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突袭!突袭!突袭!
连续的作战和行军让他们到了强弩之末,而无当飞军,就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精湛的武技,锐利坚实的甲胄刀枪,无当飞军一往无前,一进再进。踏着无数北大营的尸首,已经将北大营前军杀的全线动摇了。韩冲严统二将心知若是形成溃败,在这漫长的大路上,只会兵败如山倒,绝对逃不会长安,就要被斩尽杀绝了。
二将只能用老办法,身先士卒,带着亲卫迎上去,指望着能激起将士们的血勇之气,再次击败眼前这只军队,攻取汉中,毕竟他们还有,不,他们只剩下人数上的优势了,眼前的战损比例远远超出二人想象,两万五千大军交战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死伤过五分之一了。
二将只能再调动兵马,让预备队压上去,期待止住颓势,可是现在的无当飞军真是无可匹敌,北大营将士交上手,不出几回合定被格杀,战斗已经变得不公平起来,无当飞军的死伤不过一千之数,北大营已经死伤过了八千了!
纵使已北大营的军纪严明,依然止不住溃败的势头,韩冲严统二将冲杀至阵前,带领一众亲兵迎敌,依然无法挡住无当飞军的前进,只能在漫长的战线上,掀起了一朵浪花,可是这朵浪花并没有停留许久,便被无当飞军这座礁石抹平了。
二将身边亲兵都被杀了,兵刃近身,左支右绌,负伤累累,左右兵士想要援救,都被无当飞军打了下去,没过许久,韩冲便刀斧加身,被无当飞军斩杀当场!严统被北大营士兵冒死突击,抢回了重伤昏迷的严统,却也付出了巨大的死伤。赵业一看敌人大势已去,便命手下军士放弃列阵,肆意追杀,进击敌军,务必给北大营最大的杀伤。
主将一死!全军大动,一万多大军登时便产生溃败,漫山遍野的溃兵,沿着大路往后逃窜,可是他们知道,就算他们逃入子午谷,没有粮食,也难以支撑到回长安。
一场大逃杀,赵业指挥着军队一路追杀逃卒,或剿灭或擒拿,一直追到了南子午谷口,看着逃进谷口的数千残兵,又看了看左右高大的险山悬崖,才作罢回军。
一众残军逃进谷中,看着敌军并未再做追杀,心有戚戚焉。一时坐下来休息,拥着昏迷的严统,士气低下,竟然还有士兵嚎啕大哭起来,可是也并没有人阻止,个个都只是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正在这时,自北面竟然出现了大批的甲士兵队,正是北大营的旗幡!远远看去,大旗上正书诸葛二字!
正是诸葛武侯诸葛良领军前来!北大营的败军们一看到诸葛良的大旗,惊喜之余终于解开了心中的压力,个个或欢呼!或学先前那个兵士,嚎啕大哭起来。不远处诸葛良看着这批败军,眉头一锁。
这三万兵士,本就是打乱赵靖部署的棋子,可是他们发挥作用的地方,应该是在汉中城下,哪怕溃败,也应该给汉中带来巨大的慌乱,怎么会败在子午口,自己带的这两万兵甲,才是一锤定音的杀招,必须借着先前这三万先锋的麻痹敌人,才能在乱局之中攻下上庸,与宛城东西合击,攻破赵靖的东面防线。
诸葛良很不满意,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更没料到那赵业竟然有伪造军令的胆识。这两万兵马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极限了,如果汉中没有起乱,只凭这两万兵马,是无法在汉中来援之前打下上庸的。
不过只要赵靖接到战报,定会离开阳平关,坐镇汉中,这样的话,正面战场未必没有机会。
阳平关,陶进已经在这里激战一天一夜了,阳平关的城墙都快被血染成红色了,他手下的三万大军,只剩下一半还能继续作战,如果再没有援军,他们无法继续支持对阳平关的攻势。正在陶进思索的时候,突然看到北面的高坡上涌出大批骑兵,打着北大营玄武军的旗号,押送着大批的牛羊,行军前来。正是先前北出击匈奴的大将阎空。
陶进大喜,当即前去相迎,将阎空迎入中军帅帐,欣喜的说道:“阎兄来援,当真是雪中送炭,解我燃眉之急啊。”
阎空脱下了沉重的头盔,擦了擦脸上风尘,沉着声音说道:“陶将军三万大军,为何在阳平关前寸步不得进,我接武侯的命令,是要进驻阳平关,作为后备掩护大军的。”
陶进听到则被也不气恼,只是将战报告诉了阎空,阎空听完沉吟许久,才做声道:“不能暂缓攻城,韩冲严统那里败报一日不到,我们一日不能放松,我部皆是骑兵,步战非我长处,我们需要引诱敌人出城交战才行。”
陶进摇了摇头,自从上次赵靖大发神威之后,敌人再也没有丝毫进行反冲击的举动,打定主意坚守不出。正在二将合计的时候,一封来自长安的飞马急报,闯进了中军大帐,二将一看,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