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让她自我猜测多久,谜底很快揭晓,男子是周府小姐的夫婿,蒋沧海。
他富贵人家出生,与周小姐是指腹为婚,十二岁秀才及第,十七岁位列探花郎,为人温和才华横溢,当今圣上亲赞年少有为,弱冠之年官居三品,与周小姐成亲三载有余,一向是周大人口中的好女婿。
“我本是在外官员,云儿思乡情重,加上岳母身体欠安,所以她特意回来看望,我随后赶来。谁知道会……”
蒋沧海说话时微微皱眉,眼底透露浓浓担忧,他回来后周云儿病情好似稳定了一些,至少不再大叫,或者撕扯自己的头发或者衣服,不过神智依然不清。
薰一脸的红包,站在碧落身后听候差遣,虽然万般不愿,在她还不能走出周府前,必须要借助碧落的力量,至少她不想夜夜宿在外面被叮咬。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叮的好厉害,她稍微摸下都觉得好痛。
“嘶嘶~~”她抽动嘴角,冷不丁一阵疼痛。好在这里没有人看见,不然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被碧落瞧见,一定又被他笑话。
“用这个试试。”蒋沧海递给她一包东西。
“冰块?”她接过来。
“引入的泉水凝结成冰,你试着敷看看。”
他说话声音温和,她不由想起清慈哥哥,以前不觉得,如今她落难无力救自己,才知道哥哥对她的好。
“谢谢蒋大人。”她依言拿着包好的冰块敷在脸上,冰凉凉的好生舒服,比起碧落的药膏要更好。
他难得笑了下,清浅笑意瞬间消失,俊秀容颜只留憔悴。“不用谢,举手之劳。现在初春,原本还没有到蚊虫肆虐的时候,不过这几年府中草木长的茂盛,尤其你住的院落,那里种了佛桑铃,今年开的特别旺盛,唯一不好的是,招惹大量的蚊虫。”
他这么说,薰想起院落里种着她不认识的奇怪花朵,在蒋沧海回来前夜,突然全部盛放,花开艳丽,香味浓而不郁,反倒是阵阵幽香,花朵形状似铃铛,风吹过仿佛轻摇摆动跳舞似的好看,她就这么闻着闻着睡的不省人事。
“我与内人成婚第一年,出使西域,带回的品种。”他提起夫人时眼神温柔似水,之后显得那般落寞。
也难怪他夫人可不是病,至于是什么,她不由抿了唇,弄成那样能不能都是未知数。
她恍惚时,手指被冻的一疼,本能松手,蒋沧海却一把接住她甩开的冰包。
“小心。”他拿了帕子叠好帮她缠绕在手掌,不由轻声道。“你和她很像,总会想什么想到出神。”
“蒋大人……”
蒋沧海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逾礼,不由面颊微红,赶紧松开她的手,表情甚为尴尬,“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泉水冻成的冰比较伤身,女子的体质比较虚弱,所以……”
薰真的楞住,她精心伪装,从哪里看都应该像个男子,就连碧落都没有怀疑过,蒋沧海一眼就看穿。
不等他回答,一时狂风乍起,佛桑铃朵朵摇晃的厉害,纷纷掉落,蒋沧海伸展手臂,将她拉在一边,赶紧拍落掉在薰肩头的红艳花朵。
“别过于靠近,这花的粉有毒。”他最后叮嘱一句,似对那花好生厌恶的,然后转身离去。
不知怎的,薰盯着远处纷纷掉落地面的红色花朵,有个如此好听又长的娇柔的花,居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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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好些了。”碧落的脸就快贴过来,戏谑着她。
“看什么看!”薰白了他一眼,虽然用的是他给的药膏,可最初害她弄成这模样的人是他碧落。
碧落照例自斟自饮,“好了就成,不然今晚少了你,就做不成事了。”
“要我做什么?”她警惕斜睨碧落,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吃我的住我的,就差没有睡我的,现在到你报恩的时候了。”碧落扬起眉梢浅笑道。
“我……”她最终忍下,来了三天,她不能走出周府,挂名碧落的帮手,总算是吃喝不愁,加上碧落最后让她进厢房住,虽然是打地铺,还要端茶递水的伺候他,好歹她过的还成,加上调理,脸也消肿不少。
她不由摸着放在衣袖里的丝帕,这样也好,能再见到蒋沧海,就将洗好的帕子还给他。凭心而论,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回来这几天都照顾在周云儿身边。
碧落眼眸掠过她衣袖里丝帕一角,转而投向窗外,最近几天风好大,院子里才开的那佛桑铃尽数掉落。
院外一地萎靡的落花,残败的好似将要凝固的血。
今夜换她守着周云儿,这几天没有闹腾,药不间断服用,比她见的时候转好了些。
厢房里燃起长明灯,碧落嘱咐她一定要看好,不能让灯熄灭。
呆了几天,薰逐渐也对周府了解点。
下人们都说,他们并不是般配的一对夫妻。三年多,也没有为夫君生一男半女,还不准他纳妾。
薰抬头瞧着墙壁上她的小像,从眉眼看她并不美,容貌平平,甚至家中的丫头都要比她清秀,站在蒋沧海身边,她实在太不起眼,尤其生了这场古怪的病,更显得苍老。
唯一出色的,她家境丰厚,爹爹和兄长在朝为官,对蒋沧海的仕途非常有帮助。
夜深,灯火有些昏暗,她揉着困倦的眼睛起身,挑亮了烛火芯。烛火跳跃,那光影随之舞动,投射在帐中熟睡的女子身上,朦胧间,她看见帐中女子的影子突然多出一条,正缓缓在床榻上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