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海面,一艘小船乘风破浪,在夜色中急行。
船头立着的男子,身形挺拔,眉间紧蹙,遥遥望着海岸线。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行驶,只为能早些赶到她的身边。
“还有多久能到南海?”他开口问道。
阿薰,你好不好?我很快就到你身边,我发誓不会再令你受苦,绝对不会在你需要帮助时无能为力。
一侧有人回答,“照这样的速度,天亮前就能赶到。”
他蹙眉,口气加重,“再快一些!”
“侯爷,这南海附近是西楚的兵力,您是否……”
“是罗素带兵吗?”他继续问道。
“是罗将军带兵。”
“在抵达南海时,送上拜帖,就说赫连春水特来拜见罗素将军。”他掷地有声。
负手远忘,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当他得知阿薰撞上暗礁上的毒铁蛎时,他慌乱的不顾一切跳入海中,他不会水,并且相当的怕水,可为了阿薰,他再也不顾那么多。
他的心,只牵挂她生死,那种奇妙的感觉,从他们在西楚灵谷寺山路相见时,不,应该是更就之前。
那种宛若经历时空扭转,不知多少岁月后的见面。
彼时年少,他还是个孩子,公子瑾的独子,在满门被灭后,他侥幸活命被流放。
她站在船头,一袭紫色衣衫,小小年纪出落的玉树灵秀。
“他是流放的皇族,从海路而行,小姐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流放的皇族?他是要去哪里?”她音色很美,比父王弹奏的古乐还要动听几分。
“锦州。”
“好荒凉的地方,他还是个孩子。告诉押送的人,对他好生照顾。”她从身边经过是,他微微抬头偷着瞧她,她发现了他在偷看,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他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眉眼带着稚气,却是个十足的美人底子!
“小兔崽子,她是你看的吗!”押送的人按着他脑袋在水盆里,直到他快窒息才放手,“那是金家的表小姐,也是镇南王的女儿阿薰小姐,你走运了,这次从海上过,有她这一句话,金家的人定是放你一条生路,你说你真不会投胎,怎么生成了公子瑾的儿子……”
赫连御风登基前,借助了南海的帮助,公子瑾谋反他,自然也是南海的敌人。
转眼岁月如梭。
夜色山中独行的女子,巧笑倩兮的教他一个方法治疗头痛,他瞧见她双脚流血却还是满不在乎的笑笑,再瞧见她手腕上的手镯,他洞悉了她的身份。
三皇叔的王妃,镇南王安宗柏的女儿,一个注定会被三皇叔的嫌恶,却令他惊喜到不行的女子。
阿薰,也许你不记得曾经的我,而我赫连春水的记忆中,你的笑容依旧如往昔,即使你变了模样,我无法忘记那双浓丽婉转的眸子,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过的不好,你为了三皇叔连命也不顾,他却狠心抛开你,抱着别的女人离开,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若你是我的妻子,我必然将你当做最珍贵的捧在手中呵护备至,不容你受一点伤害。
这次,我为你而来,放下一切为你而来,你不用再与我说对不起,我有信心不仅令你喜欢,甚至会爱上我。
说到缘分,阿薰,我与你的缘分远远相识比他更早!
一次错失的痛苦,我锥心之痛,这中痛苦,赫连春水不会再要第二次!
******
夜风冷冽,驻守在南海附近的兵力加倍警觉。
停泊在重要港口的战船蓄势以待,彻夜灯火不息,船舱里人声响起正在商量着。
赫连孝神情映入通明灯火里少了往日的放/荡不羁,多了一脸的沉稳精锐。
“罗将军,本王说的意思正是我三哥的意思。”他说着丢在罗素面前一枚令牌,与罗素手中紧握的完全相同。
皇帝御赐的令牌,必要时可以调动西楚半数兵马,罗素有一块,还有一块就在庆王爷手中。
“七爷想要罗素提前出兵,可出兵必须事出有因,南海金家可不是能随意说说就能攻打的。”罗素半生追随赫连御风,知晓这块令牌重大用处。
“这本王管不了,只知道令牌一出就如君临,罗将军跟随父皇多年,该知道父皇最在意我三哥,若不是担心他的安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拍将军路途迢迢的前来南海。”
盯着令牌,罗素沉默,忽闻传令官前来。
“将军,海面有艘小船疾驰而来,方才有人将拜帖送上。”
罗素接过看完,脸色顿时一变。
赫连孝一见到拜帖上写的什么,立刻皱起眉头,咬牙恨恨的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帐外已然有人笑吟吟进来,“七皇叔别来无恙。”接着他转而望着罗素,“赫连春水拜见罗叔叔。”
*************雪芽的分割线*************
赫连卿剑锋点在姬云裳咽喉缓缓用力,血刺破肌肤如线渗开。
“你也有怕失去的时候。”姬云裳安静看着他。
“最好别和本王耍心眼,说出你的要东西。本王知道你从安紫薰身上下手,真正的目的不完全是她。”
姬云裳轻笑,瞥了眼正为他担心落泪的安紫薰,“她哭起来真是楚楚可怜,我倒是喜欢着,况且她身后有整个南海的兵力,我得到她才是上策。”
“是吗?本王不觉得你有这能力。”他之前的愤怒变成漫不经心的淡笑。
因为姬云裳身后不远处,金痕波带人朝着他们靠近。
“真不给解药?”他微微侧头再问姬云裳一次。
“把阿薰给我,在我身边保证她无事,而且更是长命百岁。”姬云裳冷静自若回答。
“做梦。”赫连卿瞧着他同样报以淡笑,突然收手,在金痕波他们赶来前,他翻身几个飞跃回到安紫薰身边抱住她。
金痕波赶来,却见赫连卿正抱着自己的表妹,阿薰哭的眼泪汪汪,他一向护短,眼见阿薰被欺负,心中愤怒难消。
站在不同立场,金痕波的责任是要守住南海保护这些南海人的安全,赫连卿不来招惹也就罢了,他却大胆到挟持阿薰。
“龙少好久不见。”赫连卿笑笑,如狩猎那一次自信狂傲的看着他。
“我说过,再见到你不会手下留情。”金痕波冷漠回答,“西楚派兵无故在我南海边缘驻扎,赫连卿别以为如此,我就会怕了你,你敢对阿薰或者南海下手,金痕波保证再是不济,必然是与你一拼到底!”
金痕波话一出,安紫薰身子一震,西楚在南海四周安排了兵力,那就表示有可能会开战。
她惊慌的看向赫连卿,他不语表示默认。
“你、你想对南海开战!?”她声音微颤却极力控制声调。
赫连卿却伸手抚着她脸颊,擦去她脸上点点泪痕。父皇派了罗素在安家还有南海周边备下兵力,他确实知情。
原本他不打算有什么动作,再见到安紫薰后,他还是派了赫连孝去就见罗素。他身上有一块可以调遣西楚半数兵力的令牌。
这次,就是用武力也要将她抢回来!
“赫连卿,你真的要对南海开战!?”安紫薰急到不行,她病了好些天对外在发生时候一点也不知情。
南海是金筱瞳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欢的第二个家。她与赫连卿的婚事,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平息将来也许会引发的战事。
树大招风,功高盖主,朝廷对南海这块,早暗暗准备好。
冷冷海风打在赫连卿脸上,他紧紧凝视那双质问他的眼睛,“为了你,我会在所不惜!”
她惊愕浑身发颤,天边渐渐亮起,海边升腾一轮浅浅亮色,耳边是突兀的号角声。
远远的,几艘宏伟战船破开晨雾,乘风踏浪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这里驶来。
船头高高挂着飘扬旗帜,大大的“西楚”二字随海风展开。
金痕波见状镇定冷笑,“赫连卿,这场仗你是非打不可,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