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有种释怀后再次纠结的痛,微微颤抖了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想着能在这里再见你一次。姬云裳懂乐,却从没有遇见知音,王妃是第一个。”
他指尖随意拨动弦琴,乐声铮铮散开,宛若颗颗明珠坠入尘埃的微凉。
似是感叹,此生知音即将不在……
“姬云裳,人生知音难求,我在西楚这些时日,得你琴声纾解愁闷,安紫薰当你是朋友,虽然你我各自立场不同,只要你不动手,我们之间仍有朋友情谊在。”
他怔怔,微拧眉头。
“我明白这点是我苛求,对你不公平,太子那里你无法交代。”
“在太子面前,姬云裳不过是一条烂命罢了。”他低垂下头,提起赫连琛他目中闪过一丝狠戾,抱着乐器的手臂越发用力,那瘦削肩头却是微微发抖。
赫连琛面前,他不过是对方兴起时的玩物,他想怎么蹂躏都成,哪里还有算个人!
眼前一双素白纤细的小手伸过来,他抬头看去,安紫薰拍拍他肩头几下,“你说我是你知音人,那我告诉你,在你的乐声中我听出你并不甘心如此生活,你还有未有完成的心愿,之所以忍耐下去,不过是形势所逼,而且我深信总有一天,你能如愿以偿。”
他绝色面容微怔,末了过了片刻,他重新笑起来,不似赫连卿那般孩子气,轻轻柔柔如午夜昙花瞬间绽放花瓣的幽然惊艳。
不过短短瞬间,却令人一辈子难以忘记的美。
安紫薰见过姬云裳的笑容,那种随意淡然不争不夺,仿佛安于天命的淡薄。从未有见过他这般展颜一笑。
“承蒙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姬云裳永生记得王妃今天的一番话。”那惊艳笑容收敛,他面上还是往日的云淡风轻,幽黑瞳眸深处却熠熠生辉,因为眼前女子。
很久以来,姬云裳极少这么笑过,他这一生之中,最真心的笑容寥寥可数,她是他的知音,天下知音难求,一生得以足矣。
而他是不是太贪心了,所以上天吝啬固执的,想要将他唯一可交心的人夺走。
爱他的,他不爱,即使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他爱的,得不到,因为那是独一无二的,注定成为他这般心思人一生不得所愿的劫数。
她眼里是那男子真心的笑容,安紫薰郑重许诺,“我答应过你,若是回藩地就请你做我的师傅教授琴艺,你既然跟来,就在湘陵下船,我会派人安置你先住下,赫连琛再有本事,也不敢大肆的行动找你,你安心住下,不能保证日子会有多好过,至少你不用再被人控制,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默默的听她说话,眼里有一刻被雾气蒙上,真的只有一刻而已,可连他自己也吃惊,会为一句尚且还看不到希望的承诺心中一阵微动。
安紫薰,你对我这般照顾,那我该怎么兑现当初立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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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色暗沉诡谲,海上风浪过后,雨势转小,安紫薰衣衫被打湿的回到船舱。
暗暗光线,无人等她。
面具被她随手扔在地上,人有些不舒服晕沉沉的,她衣衫未脱,倒在榻上小憩。
冰冷潮湿的空气,带着海水的咸腥,她感觉冷的厉害,拉扯被子裹住缩成虾米一团试图能暖和点。
其实赫连卿不在她应该感觉自在,她畏寒的厉害,尤其阴冷潮湿天,他身上体温也比寻常人低。
一开始他抱着她入眠,安紫薰确实不喜欢,一来厌恶这个人,二来他身体很冷,令她觉得不舒服。
可后来两人相拥而眠,她发现身体再冷,却在相互拥抱时,彼此能温暖着对方,从身体深处涌现的暖意,流动充满四肢百……
睡的不严实,凉意堵住心口,像冰一样死死压住,她冷的不住发抖,满脸满身冷汗涟涟,挣扎的她在枕边胡乱摸出药瓶,那是木棉新配置的。
她一病还真没用,药瓶拿不住,落地咕噜噜滚在四下。
“安紫薰,人欺负你就算了,病了,连个药瓶子也能捉弄你!”她口中无奈低喃,想支撑起身去捡。
红色衣边落入她眼帘,很快急促脚步声响起,有人把她扶住按回床榻。
“别动。”一声微怒。
不多会,他一手扶住她肩头拥在她怀,另一手拿着药瓶,先是将药瓶放在鼻尖闻了下,是新配的药,他没有见她吃过。
赫连卿运气片刻确定无碍,才一点一点喂她喝下。
“你就喜欢折腾自己,衣衫湿了怎么换下,安紫薰你等着本王来伺候你吗?”他虽然低喝,却听的仅仅是担心所致。
脱下她外衫,扶着她躺好,安紫薰听着他忙碌转悠的脚步声忽远忽近的。
不多会热乎乎的帕子擦着额头脸颊,她哼了声,暖和的感觉真舒服,她懒得再动。
“你什么时候能照顾好自己。”赫连卿见她拧着的眉头微展开,不由低声一句。自小他就被人伺候,哪里伺候过谁,安紫薰是第一个他放下身段甘愿照顾的。
换了帕子,他撩起她单衣,轻柔擦拭她的身体。她动也不动,任由他解开她衣衫,粗粝的帕子擦过她胸前的敏感,偶然他指尖也会划过那里,又痒又微痛,像燎原的火星开始燃烧。
他呼吸加重,手中力道始终围绕在那里,帕子早就滑落在一边,指尖逐变成了手掌,覆盖住,火热与冰冷的刺激,那两点羞涩的勾勒出形状。
他承认安紫薰的身体他迷恋,那夜他得到了有生以来最甜美的生辰礼物,宛若罂粟令他上瘾。
“我不舒服。”她微微喘息,睁开眼睛,从他眼底看见涌动的情/欲,他几次都想碰她最终放手,安紫薰明白这情况发展下去,迟早他会失控,她必然逃不开。
他们之间这样算什么?她的身体对赫连卿的撩拨是有感觉,可她不想再如此!
低头吻上她锁骨,顺着滑落,他含住她浑圆上绽放的一点嫣红,一手摸着她一侧胸下的红痣
“哪儿不舒服?”他嗓音哑了,含含糊糊的问。
安紫薰推着他肩头,忍着他带给身体的阵阵酥麻,“胃不舒服,我想吐……”
他听了放开她,却将手放在她小腹,慢慢皱了眉头。
“让木棉替你看看。”
“不用,只是胃不舒服。”她轻笑,赫连卿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诧,她见了有些想笑,他以为她怎么了?
赫连卿起身出去,过一会桌上多了热腾腾的几样粥点。
他替她披好外袍,安紫薰想将椅子搬开离他远点,可赫连卿却是将她抱过,让其坐在他腿上。
“你寒症发作,用些热粥会舒服点。”他不动筷子,只瞧着她慢慢吞吞的吃着东西,似乎这些不对她胃口,没吃多少她就放下筷子。
“你不喜欢这些,就吩咐他们弄些你爱吃的过来。”他发现长久以来,他并不知道安紫薰到底喜欢什么,就连口味他也没有在意过。
生辰那碗面,她却摸准了他的口味。
“饱了,胃不舒服,吃不下。”她低头淡淡说道。
中午在花浅幽那里听见的那些,她虽然清楚明白自己的未来与他将是无关,可还是不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堵在心口。
“老是胃不舒服,一定要找木棉给你瞧瞧。”他手贴在她小腹这一块,慢慢游走,目光沉沉晦涩难辨。
她唇角泛起笑意,动手将赫连卿手掌推开,侧身看着他,“我没有怀孕,每次完事后王爷命人送来的汤药我都喝完,所以王爷请放心。只要你从此遵守承诺不碰我,就不用再为我有可能会怀了你子嗣的事而担心。”
他眼有薄怒一层,“你不想要本王的子嗣?”
“不好吗?我们这样算什么?”她眨眨眼,忽视他越发阴冷的眸子。
“你什么意思?”他冷笑问道。
“王爷有了花夫人,就该善待,我是不喜欢她,不过王爷喜欢那就是王爷的事。”她说完抿唇,袖中手指捏的指关发白。
“你到底想让本王怎么做!?”他盯着她眼睛,不过安紫薰却侧目避开。
她摇头,并不看他。
想他到底怎么做?放了她,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明知这样会惹怒他的,与其再纠缠不断,不如赶紧的结束。她越发的怕时间再相处长了,她要斩断这些,会更困难。
她一向有本事,将好好的气氛弄的不欢而散,她也能说出一些令他气愤的话。
喜欢她、宠她、纵容她、甚至要她生下孩子,这些是他赫连卿来决定,她过早的拒绝他给予的一切。
“安紫薰,本王是对你太好了,还是你就天生喜欢被本王折磨?”他慢慢攥紧拳头,指关咯咯作响。
“我没有让你对我好,我确实受你折磨好久,所以我只会讨厌你!你天生暴虐,喜欢看见别人痛苦,赫连卿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
她面不改色与他对视,说出这番话后,赫连卿的手掌已然掐在她脖颈处。
“谢谢你告诉本王自己有多讨人厌,安紫薰你就很被人喜欢吗?”目光湛湛,他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你讨厌我,从一开始到现在,赫连卿你一直都讨厌我,我就这般招你的不喜欢!”
她说这番话时表情很平静,听上去有种淡淡的哀默。
“是你不肯退婚,是你要嫁给本王,是你要报复本王拆散你和金痕波,这些就是你的目的!”他心里烦躁,脱口而出这些陈年旧事。“本王可以不计较这些,也答应过你试着做到你要的那种喜欢,是你不肯要,是你推开本王,安紫薰你到底怎样才肯安分情愿做本王的女人!”
他憋在心中的话,此时全部说出,他半生骄傲,从没有得不到的,可就这个女人是他唯一开始想要,却总得不到,总觉得会失去的!
“你有花浅幽在身边,你信的人是她,我曾经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可有一分相信?在你心里花浅幽比我重要的太多!”眼眶憋红,她抽噎忍下泪水。
“妒妇!”赫连卿厉声道,“你说的那些没有丝毫证据,浅幽在本王心中的重要,始终令你不容她,可安紫薰你心里也有别的男人,本王动手杀他时,你用性命相逼,你那时可想到本王是什么心情!?”
“是你不放过我!”清泪两行无声落下,“既然一开始错了,为什么你不肯放过彼此,从此你爱你的花浅幽,我走自己的路……”
赫连卿突然冷笑打断她的话,抬手重重的抹去她脸颊泪痕,用一种冰冷的几乎绝然的声音道,“本王得不到的,只会亲手毁掉,别人休想再染指!安紫薰,你就死了心本王会放过你,死也别指望!”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震的船身剧烈摇晃,蜡烛早就被震的不知滚到那里,屋中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两人双双惯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