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皱了皱眉,“臣妾与王爷要的人是姬云裳。”
从那女子替姬云裳送琴来时,她就该想到赫连卿断然不会放过他。
“本王说了,唯独那个人不能放。”听她说出这个名字,赫连卿眸中有了怒意,想起那晚,那姬云裳扑过去抱住她那副画面,他身子隐隐起了燥热。
“他是个乐师,将他收押严刑拷打,有问出一个结果来吗?”安紫薰有些按压不住着急。
赫连卿见她为姬云裳着急,不由冷了眉眼,“一个伶人罢了,值得王妃如此关心。”
“他是伶人没错,可你也知道他是太子府中的乐师,你擅自大刑拷问他,根本就是于理不合!到时万一问不出什么,太子那里必然会借此对你发难!”她上前几步在他身边,“王爷,那个人不过是个乐师,虎符丢失一事是我闯的祸,你给我时间,我会尽力去找,不要连累到无辜的人!”
“你找?安紫薰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出了这个王府,你随时有危险。那是虎符,平常人捡到还好,万一是有心的人,自然等着看谁会找回来。给朝廷那些人知晓因你丢失,你真以为还能安稳的在这王府里给本王耍脾气,说这些有的没的大道理,你若真有心,也不会将本王送你的虎符随意的丢了!”
“我说了我不要的,那么重要的你想给谁都成,为什么非要给我?”她颤抖着双唇回望赫连卿,那虎符何等重要她自然知道,赫连卿得来给她,她小心翼翼佩戴在身。
他那么强硬要她收好,赫连卿不会知道,他为她戴起那一刻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掌风乍起,赫连卿倏的一掌拍下,身侧梨花木书桌顿时一角碎裂,扑簌簌地掉落一地。
赫连卿眼瞳里泛起一丝浅红,紧抿唇角,那一掌本是朝着她的方向,中途他硬生生收住力道,改拍在书案。
不要,她说不要!
也是,那是他强硬塞给她的。她安紫薰压根没有问他要过什么,一次也没有!
她望着地上狼藉一片,地面上还隐隐一些暗红,她诧异抬头瞧着他那眉梢眼角的冷厉,靠的近,她瞧见赫连卿紧抿薄唇上染了血迹。
“你……”并没有到满月,他怎么弄成这样?她开口想说什么。
“滚出去!”他拂袖,那力道强劲,将她推开几步之外。“本王不想听见任何人为姬云裳求情,若是违抗,不管是谁一律逐出王府!安紫薰你听清楚没有!”
安紫薰没有站稳,跌坐在地,衣袖掀开,露出被烫伤时的手臂,缠了白布格外刺目。
显然她受伤手臂不能吃力,她咬着牙靠着另一手臂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突然的寂静好似时光凝注,安紫薰靠着门边,夜空一声巨响,闪电如雪白利刃划破天空,眼里是赫连卿冷漠无情的面容。
“我不会再求你,也不会再麻烦王爷你对安紫薰的保护,王爷以后想怎样就怎样吧!不过姬云裳还是请王爷放了他,莫要忘记,在宫中那次,你欠我安紫薰一个人情,我要讨回来!还望王爷,记住誓言!”
唇角微颤她生硬的牵扯出一抹笑,轻声说着,那音色被雷声盖住,她也不管赫连卿是否听见了,只转了身朝外走去。
天空仿佛被那雷电划开了长长的裂口,倾盆大雨仿佛倒出来般,雨声雷电声交加,这世间唯独只有这些声音存在。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她就是被浸泡在水中,步履沉重,眼前被大雨迷糊视线,风雨里她像失去翅膀的蝴蝶,只有一步步艰难走着。
王府很大,有些地方她根本没有去过,可王府的大门在哪里她知道。
“小姐!”一直守在远处等着她的阿端,将安紫薰这副模样慌忙冲进雨中,伸手想为她遮住头顶那一片。
她抹了下脸,看清是谁,然后拉着阿端的手。“我们走。”
“小姐要去哪里?这么大风雨,你还伤着,别再……”
“我们回家。”安紫薰打断她,拉着阿端手腕朝着大门走去。
远远的那紫色身影走的毅然坚定没有丝毫留恋,没有人拦她,他早就下令她可以自由进出王府,不再像以往那般看着她。
“这……”李申在一边,眼见安紫薰消失滂沱大雨中,不见身影。“王爷,要不要派人将王妃请回来?”
“她以为想走那么容易。”赫连卿说着,一手扫下书案上所有东西,很想如往常般淡然,心中那抹无名火却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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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追来,满耳都是风雨中,只有她和阿端同行。
就这样走着,满身疲倦却不肯停下。
“小姐、小姐别走了,你的脚!”阿端喊起来,死命的拖着她不放,非要安紫薰停下。
她木然的低头看过去,鞋子不知道丢在那里了,她赤脚站在地面。
在王府,她住的地方赫连卿吩咐人铺满了厚厚暖和的毯子,长而软的毛,踩下去直没脚踝。她爱赤足,所以平时都不备鞋袜。
如今,她细白的天足被尖锐的石子刺破,伤痕累累,伤口的血滴落立刻被雨水冲刷干净。
“找个大夫吧,这么冷的天,你淋雨万一寒症发作怎么办?!”阿端急的拉着她去路边屋檐下避雨。
刚走几步,不远处有辆马车从远处疾飞朝着她们过来,不等马车停稳,有人急忙从上面跳下。似乎在后面喊着什么,安紫薰管不了,也听不清楚。
突然有身影拦在她面前,同时头顶上空多了一把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