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推开自己出去,她双手扶住两边的门框不让他出去,抬着头圆睁着一双杏眼仿佛逼问:“你叫我怎么回去?”
花迟一顿,剑眉微拢:“人是我杀的,又不是你,怎么不能回去?”
“对,人是你杀的,而且该杀。”官阡陌轻笑,目光却盯着他的神情:“可当时只有我们三人在场,他死了,就只有我们两人,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去了王府?还有谁看见了你?知道是你杀了人?”
“啰嗦!”花迟抬手一把将她推开。
官阡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忙撑在门边才站稳,见他头也不回的要走,她勾唇轻笑着:“你只有在夜里和杀人的时候才会穿红衣服?”
花迟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
“你知不知道在江湖上,还有哪个高手喜欢穿红衣服?”
脚步刹那间停止,花迟回眸淡看她一眼:“江湖?”
官阡陌轻轻靠在门边,灿然浅笑:“我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到,如果你见过或者你认得,麻烦你告诉我,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好了。”
“人情我昨晚就已经还过了。”花迟又一次转身便走。
“那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大的影响力?你叫什么名字?你武功有多好?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到一个人?帮我杀了那个人?”她追了过去,在他的身后紧跟着。
倏地,花迟又一下停下,官阡陌一个没稳住,重重撞在他背后,在他转身冷眼看向自己的瞬间,忙向后退了一步,眼里有些希翼。
他眯眸,神情淡冷,看了她一会儿,才又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寡言浅声道:“我没有名字,也不认识什么江湖人。”
官阡陌知道他有故事,而且是很多故事,从他的行为做风,还有他那双眼睛里的沧桑和对这世界的憎恨,更包括他的神秘还有那武功。
她不知道,找到仇人的韧机会不会在他这里,但至少,她想,她找到希望了。
虽然,这人给她带来的灾难并不少。
正好她这阵子不能回城里,不如先在他这里栖身几日,正好能在他身上套些她想知道的东西。
见他已经走远,下了山,她便环顾了一下四周,知道这里应该是明月城郊外不远处无人管辖的荒山,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木屋,然后勾唇淡笑,走回了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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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都皇朝,皇都城——
“大人,这是今天下午刚收到的密函。”
许正南刚从宫里出来,正要着手准备皇上派下来的一些在明月城附近相关的案子,忽然被小厮送来的密函挡住了去路。
“下去吧。”他接过密函,看了一眼上边的署名,不由一滞,忙快步走进房里,拆开信封。
半个时辰后。
“心安。”
“大人?”在许正南身边多年师傅许心安快步走上前:“什么吩咐?”
“将最近手头的案子先搁一搁,找阁老替我与皇上知会一声,我有事要先赶回明月城一躺,处理完便回来。”
“什么事啊这么急?皇上不是说过阵子还要跟大人您一起到咱明月城去看一看吗?怎么您忽然……”
许正南抬手,示意他不必在说,只是将密函递给许心安看了一眼:“自己看,马上给我准备快马。”
心安一愣,低头打开信封看完,便瞬时将密函还给了许正南:“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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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儿高悬。
木屋里没有灯,倒是今儿总算是有了月光了。
官阡陌就着外边的月光抱着双膝在屋外发呆,许多年了,许多年没有再这样安静的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有这样的闲心看星星,看月亮。
好像,上一次这样看夜空,还是和娘一起,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爹是个大人物,和爹爹走散了之后,她就和娘四处逃亡,可是有一天,她和娘在外边看完星星看完月亮之后,娘哄着她睡下了,她醒来时,就看见那溅在窗户纸上的血点子,那样触目惊心,比星星还多……
然后,她记得那个杀了她娘的人,那个人的眼神,冷冷的看她,剑举在她胸口,最后却放下了,仿佛有意要让她带着仇恨活在这世上。
她恨那个穿着比血还红的衣服将她的幸福摧毁的人,她在七岁那年发誓,穷尽一生都要找到那个人,亲手杀了他。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直到那个穿着破衣滥衫满脸污泥的男人提着另一个酒壶走了回来,官阡陌才陡然发现,原来他是在外边偷酒,然后带着满身的伤回来……
可是他明明会武功,却为什么非要将自己弄的这样狼狈?
他这个……人?
“小花,你回来了?”她抬起头,意兴阑珊的对他摆了摆手。
花迟脸色一僵,手于身侧顿时变成火焰掌,双目冰冷将她盯住:“你究竟是何人?”
“……”
官阡陌依然抱着腿坐在地上:“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么?小花?”
见她的确很无辜的眼神,花迟犹豫了一下,眯眼打量着她似乎坐在这里许久的模样:“你叫我什么?”
“你不肯告诉我名字,那我只好给你取个名字。”官阡陌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身后的泥土,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笑:“小叫花,小花脸,叫你小花下有错么?不喜欢的话,你就自觉一点便好了。”
陡然间,眼前仿佛划过当年苏瞳那个蠢女人乱给他起别名的样子,他陡然转开头,不耐的收了掌,一边走进木屋一边淡淡道:“花迟。”
官阡陌转身,看着他走进去,挑起秀眉浅然淡笑:“花迟……”
却是同时眸光一滞。
花迟?
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