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忘魂赤蛇对她已经无法构成十足的影响。”凌司炀沉默的转眸又看了一眼笔直端正的坐在那里的苏瞳,眼里有着一丝萧条:“可她,仍然不记得过去的任何人。”
十三顿时微微一转头,再次看向苏瞳的模样,不由的,缓步走了过去。
却在他正要走到苏瞳身前时,那边一直安静的只是打量着四周的女子募地满是戒备的抬起眼,冷冷的看向他,眼里隐约有着敌意。
十三募地停下脚步,勉强笑的看起来阳光了一些,勾勒出一抹另她熟悉的笑容:“你不记得我?”
苏瞳沉默的看着他,双眼冷漠,直到十三再又无奈的微微俯着身仔细的看着她,而又轻唤了一句:“姐姐。”时,才将冷漠化做疏离。
“我记得你。”苏瞳淡淡的看着他。
十三瞬间双眼一亮,随着凌司炀缓缓转眸看向她。
苏瞳却面无表情的说:“你是睿王。”
十三满眼喜色,正欲上前:“你果真记得我?这么说你没有失……”
“你我的身份,花迟告诉过她。”凌司炀忽然淡淡的开口,虽然神色平淡,却在十三愕然的抬眼看向他时,微勾了一下唇,眼里带着一丝微薄的笑意。
他在笑,十三竟与他一般渴望苏瞳会忘记所有人,却惟独只记得自己。
“陛下,王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要服侍皇后娘娘沐浴净身。”环佩忽然从外殿走了进来,越过屏风,走了进来恭敬的做了个万福礼。
在凌司炀点头示意后,环佩走到苏瞳身边,正欲恭敬的扶起苏瞳,却双手刚一触到她的手臂时,瞬间被苏瞳一个反手狠狠擒住手腕。
“啊!”环佩瞬时惊愕的瞠大双目:“娘、娘娘……”
苏瞳冷眼看着环佩,因为眼前人的陌生而自然而然的渐渐升起凉薄的杀意。
“娘娘!奴婢是环佩!娘娘您不记得我了吗?”环佩手腕疼,再加上苏瞳眼里的冷漠而害的红了眼,有些委屈有些害怕的哽咽:“娘娘,奴婢要服侍您去沐浴而己,没有想要伤害您的意民,娘娘,你相信环佩!奴婢曾经可是娘娘身边最信赖的丫头啊,娘娘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苏瞳眼里的冷意渐渐消失,眼里的杀意也缓缓的全无,只剩下一片沉静。
“娘娘……”环佩机灵的连忙小心的将手腕从她手里解救了出来,小心的又碰了碰苏瞳的肩,见她微微松了警惕,这才长吐了一口气,努力展开甜美的微笑,轻扶起她:“奴婢扶您去沐浴净身,这一路上,身上已经脏了吧?”
“娘娘您以前特别爱干净,奴婢还知道娘娘最喜欢什么味道的香薰呢……”
“娘娘,您还记不记得,以前您最讨厌用香薰了,您说这种小女人的东西不适合您用,还是奴婢告诉过娘娘,香薰对咱们女人的身体有好处,娘娘才肯用呢!”
“娘娘……你还记得玉夏国吗?环佩和叮当都是从玉夏国和娘娘一起嫁过来的,娘娘会不会隐约有些印象?”
“娘娘……”
直到环佩成功的扶起了苏瞳,小心的扶着她向外走,越过了屏风,淡淡的试图对苏瞳聊天的说话声还隐隐不断的浮现在所有人的耳边。
十三沉默了许久,直到环佩的声音和苏瞳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才有些无力的坐在之前苏瞳坐过的紫檀木椅上,抬手抚了抚额头,长长的轻叹。
“我不喜欢这样的她。”倏然,十三皱着眉,放下手臂轻搭在旁边的桌沿,抬头看向正站在凤纹窗前看向外边的月色的凌司炀:“这样的苏瞳好陌生,陌生的让人只觉得仿佛曾经那个拓跋落雪还在,而那个活灵活现的苏瞳却根本没有来过一样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呵。”十三转首苦涩的叹笑:“难道苏瞳只是我凌景玥的一场梦?”
凌司炀依然未说一句话,深邃的黑眸静静的遥望窗外雪夜里皎洁的月光,倏然浅笑,转首落落的看向十三暗淡的表情:“现在的瞳儿,很纯净,纯净的忘却了所有的苦,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子,才是从出生伊始最真实的性子,敏感,却又脆弱。”
十三闭上眼,叹道:“皇兄所想,果然比我想的要豁达许多。”
“可对于我而言,苏瞳是一个不可消失的存在,即便,她是你的女人,即便她从未接受过我凌景玥,可我也极为不甘愿她就这样忘记过去的一切,我无法看着这个曾经眼睛那么明亮清澈的苏瞳变成了这样,一个傻傻呆呆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木头人!现在我恨不得亲手斩杀了花迟,他因为他的偏激因为他所坚持的仇恨而把我们所有人伤了又伤,现在苏瞳又成了这样,我无法豁达,根本就做不到。”
凌司炀悠然失笑:“若不豁达一些,怕是朕早已坚持不住了,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坚持不住。便,也就无缘认识这样一个明朗的女子。”
是,终其一生他凌司炀都无法忘记。
他的一生中,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在他二十五岁的那一年,有一个猖狂的女子,霸道而又聪明的走进他的视线,走乱了他的棋盘,洒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