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体内藏有很深很重的罂粟毒,她知道他现在身体变成这样是因为那毒在他周身的血液里潜藏着,稍有不小心就会毒发,不由连忙撑住他下坠的身体,努力的告诉自己要镇定,抬手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用力点住,又抬手轻抚他苍白冰凉的脸,小心的看向他的脸色:“你怎么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体内藏着这么严重的毒素?你这三年究竟怎么了?司炀……司炀……司炀!!!”
眼见他蹙着眉捂着心口似乎在忍着什么剧痛,忽然间脸色僵白的倒了下去,苏瞳吓的连忙抱住他骤然倾倒的虽然消瘦却比仍然她高出太多的身体,连忙随之跪坐在地上,紧抱住他越加发冷的身子,转头有些焦急的大叫:“来人!快来人!续命人参!快点!!!!”
房门瞬时被人推开,药铺的伙计一走进来看见苏瞳满眼惊慌的扶着忽然间昏迷了过去的凌司炀躺到床上,连忙上前帮忙。
“快去让前堂把续命人参和大还丹拿过来!还有药炉!”
“好!苏掌柜,我这就去拿!”
“还有!叫人去我说的那个庄子里把童薰儿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要问她!”苏瞳一边急忙忙的解开凌司炀的衣服以保证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他呼吸,一边小心的按着他心口,满眼的焦急:“快去!”
“是——”
“司炀!”苏瞳双手在他心口处用力且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按着,直到接到被送进来的人参,忙自己咬碎以口哺喂进他闭合的冰凉的嘴里。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凌司炀虽然偶尔看起来没什么事,但他的身体有时候看起来与半个死人等同无异,有时候忽然间陷入深度昏迷时仿佛只剩一口气。
三年前他就本该是活不成了,流了那么多的血受了那么重的伤,五脏六腑都绝对破损的很严重,当然这世界上总是会有医学奇迹的发生,她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她不明白他身上的毒从何而来,更不明白他为何会每一次昏迷就仿佛能马上失去呼吸和心跳一样。
她提心吊胆,却庆幸他现在至少是在她的面前。
至少她不会放任他身体就这样下去,可是她总是要找到根源,暂时找不到四大暗卫,便只好先从童薰儿身上下手。
待到夜里童薰儿被人带来药铺后,苏瞳没去及时见她,只是叫人先将她安置在客房,自己一个人扶着时昏时醒的凌司炀沐浴。
她在木盆里放了许多名贵的草药,有续命和活血的功效,还有一些她自己研究出的能对凌司炀的身体有帮助的一切药物,她这两日常常会亲手替他沐浴泡药,亲手替他清洗身体,亲手抚过他身上那些还有着淡淡痕迹的旧伤的疤痕,亲手替他穿衣,亲手扶着他躺回床.上,亲手替他盖被子,整夜整夜的躺在他身边,每每都是一直静静的看着他昏睡的侧脸,直至疲惫的坚持不住的闭上眼,偎在他身边睡去。
天亮时,苏瞳扶着凌司炀起身,见他眼底还是没有过去的痕迹,依然很淡很淡,她不敢再强求什么,现在只求他能活下去,只求他身体能康复,只求能保住他的命,只求他能健健康康的。
“来,小心……”苏瞳喂他吃药,喂他吃粥时总是会小心翼翼的生怕烫到他。
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此时仿佛脆弱的只要稍一不小心就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她太过小心了还是太过担心,总之苏瞳极怕他会忽然间消失。
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药渍,亲手用温水洗了布巾替他擦手擦脸,替他梳头,苏瞳小心又周到的全心全意的对着这个叫凌司炀的男人好。
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她竟然一直在刻意的填补他曾经所没有的一切。
如果,如果苍天有眼的话,她真的希望有一天能看见那个叫拓跋玉灵的女人能抱一抱自己的儿子,虽然他再有一年多便是而立之年,却终也是从未有过父母之爱,再多的温柔再多的悔恨,苏瞳终究也是无措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不去心疼这个她很爱很爱的男人,她不知道,她要怎么才能牢牢抓住他,怎么才能看清他的心,怎么才能把这个曾经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却蒙着一层迷雾的心的男人彻底的温暖,要怎样,才能看见他对她真心的再笑一回。
替他擦完手,苏瞳又洗了洗布巾,小心的擦拭凌司炀的脸,双眼温柔的看进他的眼里,他却只是一直都看着她淡笑,很轻很淡的那种笑,如梨花一样,安静无邪,满眼温润。没有接受也没有排斥,安静的可怕。
一个人,有了心却又封闭了心。
苏瞳其实很无措。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重新打开这个男人的心,怎样才能重新,才能有资格再去满眼单纯又执着的对他说一次,小白兔,我会保护你。
“苏掌柜,昨夜被带来的那个童姑娘砸碎了客房里的很多东西,大吵大闹的说要见她的相公……吓的小少爷和小白小姐一大早就自己跑去了学堂……”
外边传来伙计的声音,苏瞳这才想起昨天童薰儿被带了过来,不由转眼看了一眼只是淡笑,却仿佛没太多意见的男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