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会有许多街道,许多街道贡献了很多黑暗的角落。
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多是黑暗与悲伤,正如它给人的阴暗感觉。
对于一座感染者在暗中蔓延的城市,黑暗的街角是坟场,每一日都有老鼠、野猫,以及和它们境遇相似的感染者们,残喘一生后,在这里屈辱绝望的停止呼吸,从开始腐烂一直到化作枯骨,不会有再任何人见到他们。这些阴暗的角落如同异界,如同地狱。
今天,某个街角遇见了它最幸福的客人,一个再怀抱中到此的少女,以及抱着她的少年。
乌萨卡兹心如刀绞,该死,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愿意接治一名感染者,只是因为她体表上的结晶,感染者的身份就无处遁形,招来的是嫌弃与忌惮的眼光,医院甚至在驱逐他们,乌萨卡兹在一家无礼的医院里做了更加无礼的事情,他不顾阻拦冲进器械室,抢来了纱布、棉球、缝针、碘酒、抗生素,这些都是他抱着小猫的同时完成的。
小猫在这过程中昏迷过去,现在又虚弱的醒来,面无血色的她对乌萨卡兹说:
“放弃吧,我要死了。”
撑开纱布,撕开小猫的上衣,小猫的伤口在腹部,鲜血不断冒出,这是贯穿伤,失血量极大,如果不能及时处理,那么伤者很快会死于失血。
用沾了碘酒的纱布将小猫伤口上的污血抹开,直到看得清伤口,简单对伤口消毒后,缝针用碘酒杀毒,乌萨卡兹没有时间思考碘酒消毒的细节,只是把鱼钩一样的缝针拴上缝线在碘酒里泡了泡,用缝衣服的简单手法将伤口粗劣缝合。
乌萨卡兹慌乱的往小猫的腹部缠绕纱布,缠了几圈后,血液将纱布染红,纱布上多了一个红斑,触目惊心,很快红斑停止了扩大。
“你撕了我的衣服干嘛?我好冷。”
乌萨卡兹连忙将小猫抱在怀里,又用力又小心翼翼地不触动伤口。
“我抱着你,很快会暖和的,没事,你会好起来……”
他语气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混乱的大脑没办法让他好好的说话,他把脸凑进小猫,感受着小猫微弱的鼻息,还有渐渐微不可闻的话语:
“你吃了我吧,我还不想死。”
乌萨卡兹身体一震,小猫接着说:
“你会喜欢我吗?如果我活着,你会喜欢上我吗?我知道你是温迪戈的后裔,梅姨说的,梅姨说你可以吃人,而你吃下的人会和你一起活下去,真的吗。”
乌萨卡兹听不进小猫的话,她的声音太小了。
小猫艰难的重复一遍:
“吃下我……”
乌萨卡兹不予回应。
“食人仪式”,正如其名字一样,并非术法,其本质上属于萨卡兹的古老技术“仪式”,仪式与法术相似的地方在于,仪式想要发挥作用,同样需要特定的血脉,每一种萨卡兹血脉大概都对应了某种仪式。而仪式的作用与术法同样,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这一点上,仪式甚至比术法更加神秘。
而仪式于法术的区别同样很大,术法在特定的族系中统一、传承,仪式却不是同一族系的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的,更需要某种资格。
乌萨卡兹具有这份资格,并且,他不是第一次使用食人仪式,在这几日的争斗中,他不止一次使用了食人仪式。这种蛮横的吞噬血肉的技术可怕至极,并且,“食人”会让乌萨卡兹更加强大,就如同野兽会因为进食变得强壮一样。
另一个区别在于,仪式需要的媒介不是法杖,而是祭品和场地。食人仪式在所有仪式中,属于战斗能力最强的几只之一,不止是因为它的效果,最重要的还是食人仪式不需要场地,而且可以强祭。强祭是指单方面强行将某物作为祭品,将其祭祀并发挥仪式效果的特殊机制。这几日里,乌萨卡兹每一次使用食人仪式都在强祭。
看着沉默不语的乌萨卡兹,小猫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乌萨卡兹认为食人仪式就像是一把可以杀死自己的刀,而自己这是在要求一个男孩对自己发誓要保护的女孩扎下刀子,但是,她还是想要乌萨卡兹吃掉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求求你,快吃了我……食人仪式不会接受死者!”
像是已经挣脱了那个逐渐死去的躯壳,小猫重新恢复了呐喊的力量,她对着乌萨卡兹大喊,声嘶力竭。
乌萨卡兹眼角泪水流出,他终究没有拒绝怀里的女孩。
“好的……”
食人仪式,大多时候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仪式,毕竟食人仪式的祭品一般是强祭得来,但也有一些时候,即使是食人仪式这样令人毛骨悚然、恶名远扬的仪式,也会有心甘情愿的祭品,这时,仪式的效果就会发生某些变化。
等到仪式结束,泪水低到空荡荡的手里是,小猫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沾着血的旧衣服和几根缝线,以及一团纱布。
乌萨卡兹心里多了一个空荡荡的角落,回过神来,心里只有莫名的、淡淡伤感,他的身后浮现一个鲜红的身影,是一个纤细的,赤裸的女孩的样子,是小猫的样子。
乌萨卡兹心里莫名的失落,他看着眼前的血影,似呢喃一般道:
“我知道你,你是小猫,可我为什么知道你?你是什么?”
血影温柔的飘到乌萨卡兹背后,环住他的脖子,乌萨卡兹感受到一股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那是源自另一个不愿离开的灵魂献祭自己后留下的残香。
“既新一市”,某种未知的仪式,即使是萨卡兹的大祭司,通宵这个古老种族传承下来的一切仪式的人也认不出这个名字,不知道这个仪式的祭品、场地需求,还有仪式效果。
“既新一市”,可以说是一种变异仪式,也可以说,这才是某个仪式的本来面目,这些不会有定论,毕竟这个仪式和与它纠缠不清的那个仪式本为一体。
“既新一市”,当祭品与主祭者相近,且祭品甘愿为仪式牺牲时,仪式可以被主祭者发动,祭品被从主祭者心里完全移除,灵魂与肉体被全数祭献,为主祭者留下以祭品为形象的鲜红魔影,魔影与祭品并无关联,与主祭者同生共死。
如果爱国者同意了妻子的请求……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也许爱国者这个人会被彻底改变吧。
“你很暖和,小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一点都不难过了,我觉得我喜欢你。”
小猫松开手,嘴角似乎在笑,乌萨卡兹揉揉眼,小猫好像并没有做出表情。小猫感觉到乌萨卡兹的某种情绪,钻入乌萨卡兹体内消失不见。揉了揉眼角的泪痕,捡起地上的风险和绷带,如获至宝,小心保存着。
……
巴多多比尔,不断地有牧群走出,与乌别格彻军队战斗。
“该死,这些家伙不是被控制了吗?为什么进攻如此有序?他们和我们的部队搅在一起,强杀伤力武器难以使用!”
按照原计划,军队会在牧群涌出时,用重型武器将涌出的牧群大量清楚,却不料巴多多比尔的周围早就有敌人埋伏,重武器操作员一个一个无声消失,再补充好人员时,巴多多比尔里已经在涌出牧群,并且和部队短兵相接,重型武器这是伤人伤己,而且会改变战场地形,给那些无孔不入的牧群制造方便,眼下。重型武器已经无用。
仿佛是在戏耍军队一样,牧群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险恶的指挥者,牧群涌出的不快,加上被转化的军队,刚好和消耗掉的等量。现在,军队无论杀死了多少牧群,战局其实都是在向牧群一边倒。
“长官!这样不是办法,我和我的小队去吸引牧群,到是候你就开炮,至少这样,我们不会变成这些该死的牧群给战友们添麻烦。”
一名小队长主动请缨,被长官抽了一巴掌:
“蠢货!你把人名当作什么了,你的队友们有家人,有孩子!你却叫他们陪你牺牲!”
这个小队里,一名队员走出,直呼长官的名字:
“弗莱文森!(亲切问候),我(亲切问候)早就想这样骂你一次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不如让我们试着打开突破口!”
身为一个长官,弗莱文森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被下属痛骂(亲切问候),甚至连长官都不叫了。也有些发愣,这名队员继续说:
“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拿命拼一把……我其实很害怕我们都死在这里,这样就没人能守护我们的家人了。所以,一定要有人牺牲,更要有人胜利!”
长官神色复杂,可战机不可延误分号:
“你们这是抗命!等你们回来,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送上军事法庭。”
“回来再说!”
这名队员比队长还像队长,从队伍里拉出一名最年轻的军人对他说:
“我把女儿嫁给你了,她很可爱。”
年轻军人:“???”
“大哥!你女儿才十岁!”
“你也很年轻!别跟着我们!”
这名队员拉着真正的队长来到小队面前,这支小队已经腾出手。
队员大喊道:
“我们不畏死亡!我们必将胜利!乌萨斯的荣光永远常在!”
所有队员齐喊:
“永远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