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认真开车,关注着路上的路况,眼神不是通过后视镜瞟向后座一动不动犹如木头人的林梵身上。
他能理解小姐。
任谁受了这么大的打击,都接受不了。
“小姐,我们先回家吧,医院说老爷刚做完手术,今晚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我们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林家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倒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谢东说着有些哽咽。
老爷夫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林梵这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人物像是连环画一样,不停在脑海翻转,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跟看无声电影一样。
至于谢东说的老爷夫人,她安全没有印象。
就连眼前这个突然冲到她面前,喊她‘小姐‘的人,她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说道:“我觉得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家小姐。”
谢东笑笑,“小姐,别开玩笑了,你不是我家小姐你是谁?”
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有一点林梵很清楚,她真的不是这个人口中的小姐,“我是林梵。”
谢东点头,“对啊,你是林梵,林梵就是我家小姐。”
“不,我是林梵,我不是你家小姐。”
“是的,你是我家小姐,林梵。”
“不是,我真的不是你家小姐林梵。”
“是,你是林梵小姐。”
……
两人争辩了几句,谁都说服不了谁。
今天的小姐格外难缠。
谢东把车停在路边,侧过身子,认真而严肃的看着林梵,问道:“那好,你说你不是我家小姐,怎么能证明?”
林梵:……
这个要怎么证明?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除了知道她是林梵,住在一个类似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其他思绪都没理清。
她垂下目光,眼神瞟到口袋里露出来的手机一角,她眼神一亮,“我真的不是,你看,我连你家小姐的手机都解不开。”
她说着,拿出手机,验证了一下指纹。
话音一落“咔”的一声,手机解锁,里面一个穿着白色抹胸礼服,斜坐在凳子上,巧笑倩兮的少女,彷佛在嘲笑她刚刚拙劣的表演。
谢东哈了一声,一副小姐你玩脱了的表情。
剩下的路程,林梵都是一副呆愣状态。
真是撞了鬼了!
谁家小姐开豪车,穿高定礼服裙,住地下室?
谢东还在碎碎念:“小姐,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人啊,总要学会成长。”
他说着,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
“以前是老爷夫人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你放心,我谢东一定会陪着你,永远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林梵翻看着手机,打开了相册,里面有上千张照片,很多都是那个所谓的“小姐”的照片,有自拍,有别人给她拍的,背景各不相同,但是每一张照片上的她都很美。
年轻、充满活力,无忧无虑,天真活泼。
林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真是一张美好鲜活的脸。
……
回到家,管家、佣人一起围了过来,脸上都是焦急跟关切。
被围在中间的林梵,面色冷峻,神情带着防备,躲开了佣人要帮她脱衣服的手。
室内光线明亮,谢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梵受伤了,胳膊上的血早就止住了,伤口处凝结了一片血痂。
“快,去拿医药箱。“管家叫道,说完又高声吩咐:”把家庭医生也叫过来。“
佣人要给她处理伤口,林梵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眼神闪了闪,接过医药箱:“受伤的位置不好,我自己处理吧。我的房间在哪里?”
佣人看向管家,见他点头,带着林梵上楼。
林梵道了谢,拎着医药箱进去,转身,关门,把还在絮叨的谢东跟想要帮忙的佣人都关在门外。
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林梵走到窗户边,侧身靠墙,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了看,然后拉上帘子,阻挡了外面的光线。
将房间每个角落都仔细巡视过,确认好房间没有问题之后,她才长出一口气,坐到中间的沙发上。
脱掉外套,将手臂上戴着的飞爪取下,然后是腰后的小型工具包,大腿内测的小型匕首……
一会儿功夫,小小的桌上就摆满了东西,其中还有一个信号发射器,她摆弄了半天都没反应,应该是坏了。
这些东西,跟手机里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边。
更让她迷惑的是,刚刚她的一系列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动作。
“难道我是双面娇娃?”林梵摆弄着匕首,暗自猜测着。
刀鞘朴素简单,刀锋凌厉,一看就不是凡品。
今晚要是不是她机警,千钧一刻之际,射出飞爪,然后趁机跳到路旁,这会儿早就葬身车轮之下了。
“小姐,你怎么样?伤严不严重?你会不会包扎?不然还是让佣人帮忙吧,咱们找个女孩子进去,都是女孩子,你天生丽质,咱不怕别人看。”
都好大一会儿了,里面都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谢东等的着急。
林梵看了看时间,五分钟都不到,这人性子还真急。
将东西收好,手法熟稔的包扎好伤口,林梵打开门。
门外,管家带着家庭医生等在门口。
“小姐,谢医生来了,让他检查一下伤口吧。“管家面带关切。
林梵点点头,去了二楼小客厅。
她撸起袖子,谢医生看着伤口,眼神闪过诧异,“小姐这个包扎很专业。“
将包扎好的伤口揭开,伤口被清洗的很干净,还上了药,看得出处理伤口的人经验丰富。
重新上了药,包扎好,谢医生把药递给管家,叮嘱用药注意事项。
这天晚上,林梵睡梦中,很多人来来回回的在她梦里出现,床头柜上全家福里的爸爸妈妈,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还有很多国外异域风情建筑,白皮肤金色发,蓝眼睛鹰钩鼻的少男少女,对她招手,喊着:“Seraphina,com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