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数杯比赛在暑假，林渺的对手是其他市的所有五年级小学生。
所以在此之前，还要进行内部筛选，先进入夏令营集训一个月，月底剩下的五名选手，就可以代表本市参加比赛。
林渺和裴止都毫不意外地进入了夏令营，不过进夏令营要住校，地点是本地的新世纪国际学院。
好巧不巧，这所学校就是林渺上辈子念的小学，学费老贵的那所。
林爸对于林渺住宿的事情持怀疑态度，因为林渺和周姨这段时间混的太熟了，导致林爸以为林渺的生活起居搞不好全是拜托周姨的。
吴娟倒是很赞成。
林渺对此丝毫不意外，她后来看过的电影以及真人真事，后妈对于丈夫前妻遗留下来的孩子，最好的解决办法，通常就是送去寄宿学校，吴娟恐怕一开始就想送她去的。
奈何这一世，林渺太聪明了。
不过就算他们两人都不同意，林渺还是会去的。
林渺拉着行李箱进新世纪的时候，还是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还是老样子啊。”
集训的时光流逝得很快，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忙了，不是在做试卷就是老师在讲课。
选进来的学生也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不过像她和裴止这样七岁就读六年级的，全场唯二。
所以她和裴止无论是什么活动，总是被自动地捆绑在一起。
比如新世纪的食堂，只有两人桌，她和裴止被自动分配在一起；教室里的座位，她和裴止又是同桌；课间锻炼的时候，她和裴止又被自动成为一组做仰卧起坐。
除了宿舍，林渺好像做什么都是和裴止一起。
就连最后决定参赛名单的最终考核，她和裴止的名字，又一起被高高挂在榜首：
他们俩都是满分。
林渺拍了拍裴止的背：“呦嗬，考得不错呀。”
裴止嘴角扬了扬：“你也是。”
集训结束，正式比赛在几天后，所以无论是有没有被选上参赛的学生，都可以先回家了。
林渺和自己宿舍里的小姐妹道了别，其中一个和她性格特别合得来，是实验小学的徐思存。
徐思存是个直爽性格，虽然她只比林渺大了几岁，但是做起事来总是很沉稳，说话也是有一说一，林渺很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不过可惜的是徐思存没有选上代表名单，临走道别的时候，她给林渺喊话：
“小喵喵，初中，我们一中见！”
林渺点点头：“当然！”
一中，听名字就知道，和一小是一个系列的，是B市最好的小学和初中，在省里也是排的上前几的；不过最好的高中就不是一高了。
收拾好行李，林渺拉着拉杆箱，坐在新世纪的校门口的台阶上等林爸过来接她。
林渺手里捏着林爸送她进来之前，给她买的小灵通，说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可以打给他。
林渺拨了林爸的手机号：
“爸爸，我在校门口。”
林爸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渺渺，我现在在开会，你可以坐裴叔叔的车回家吗？”
裴叔叔？
林渺看向校门口另一边，一辆灰色的奔驰，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一大一小，十分相似的脸。
“那要跟裴叔叔说一声吗？”
“你不用担心，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尘埃落定，林渺只好慢吞吞地拉着行李箱，走到灰色奔驰旁边，敲了敲车窗：
“裴叔叔。”
裴浩宇冲林渺一笑，下车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又笑脸盈盈地给她开车门。
林渺总觉得裴浩宇的笑有些瘆人。
林渺朝裴止打了个招呼，裴止轻轻地点头。
裴浩宇边开车边问：
“渺渺你也进代表队了吧。”
林渺点点头。
“听你爸爸说，你已经在学习初中课本了？”
林渺汗，她爸可真够保守的，明明她都开始听大学的数学课了。
不过林渺还是点点头。
裴浩宇沉默了一会，然后对裴止说：
“裴止，你要努力了。”
裴止没有说话，机械似地点头。
······
“裴叔叔再见，裴止再见。”
回到家之后，林渺也不着急学习，难得今天她不想学习，主要是因为在训练营里呆了一个月，除了数学也只有数学，她快憋死了。
她就跟周姨打了声招呼，跑到楼下的小公园里散散步。
刚坐上一架秋千，林渺脑子里又不自觉地开始运转起滚动的一串串公式。
难道她已经从普通学霸进阶成超级学霸了吗？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她也想好好地休息。
在训练营里呆了一个月，林渺才真正感觉到正规奥数训练的严酷，那是一个只有聪明人才能待的地方：
想留在那种地方，努力早就不是什么核心奥义了，因为人人都会，人人都有，他们拼的其实是谁更天才。
很矛盾的世界。
一边说着，天才也是靠努力的，可是人人都努力，成为天才的人又很少。
林渺不觉得自己是前者，她不是天才，努力不是她的附加值，而是支撑着她继续学习数学的中枢力量。
林渺晃了晃秋千，有些低落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喂。”
身后传来一声童声，林渺转头，看到了一个瘦得像猴精一样的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
林渺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那个和她比速算的猴精男孩，于是挤出一个笑容：
“你好。”
猴精男孩扭捏了一会儿，最后不情不愿地，嘴巴里挤出两个字：
“姐—姐。”
林渺：“？？？”
她好像比这男孩小吧？从哪看出来她是他姐姐了？！
“上次我输了，愿赌服输。”猴精男孩看起来生无可恋。
“哦哦哦，想起来了。”林渺笑了笑，说：
“其实上次我也是取巧，你可以不用叫我姐姐，还是叫我林渺吧。”
“取巧！？”猴精男孩瞪大了眼，“不会吧，你不会真地背过答案了吧？”
林渺皱眉：“你什么意思？”
猴精男孩赶忙捂住了嘴。
“如果你不说，那你还是得叫我姐姐。”
猴精男孩挠了挠头，在说八卦和叫一个七岁小孩姐姐之间，还是选了前者。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就是她们无聊乱说，你别往心里去。”
林渺：“快点说。”
“七栋有一家姓裴的，你上了小学之后和他是同桌，结果你变聪明了，还有人看见你和我比完速算之后，和他在坐在那边的石阶上。”
猴精男孩指向小公园里最角落的一处地方，就是裴止那头找她，她问特拉亨伯格速算法的地方。
“所以呢。”林渺大概猜到了大半，无非就是说，她林渺，可能就是个靠作弊的假天才呗。
“你学前班都没上过，你幼儿园的时候还那么笨，怎么可能是天才。”猴精男孩惺惺地抱着拳。
林渺无语：“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我们之前好像不认识吧。”
年龄那么小的小孩，怎么可能知道天才不天才的，她是谁，她长什么样，估计都不记得了吧。
“我也是听我们班里的女生说起来，哦，还有每天小区门口啊，你没看见过吗？一群大妈讨论。”
林渺从秋千上起来：“你们班？你不是实验小学的吗？！”
看来事情好像比她想象中严重一些啊。
“谁知道呢，八卦这种东西，，口口相传喽。”猴精男孩耸了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神情。
欠揍。
林渺没空理他，拍拍屁股就往家走。
林渺的眼皮一直跳，但愿这件事，没有后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