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以上是李白的诗歌《送友人》和王维的诗歌《送元二使安西》,两首诗都真实地反映了古代友人离别时催人泪下的感人画面。
从我国古代的送别诗中可以看出,在交通不便、路途多险、前程难卜的古代,每一次远行其实都算得上是生离死别,所以古人特别重视送别。
饯饮送行是古代最为常见的送别方式,至今仍很流行,这种送别方式一般在远行者上路之前举行。
古人出发前,送行者会把远行者一直送到路口,并折枝相送。所谓“折枝”就是折取路边的树枝、花草之类送给远行者,虽是随手之物,但礼轻情意重,寓意深刻。春季送别最流行的是折杨柳,折杨柳是古代最有格调的风俗之一。折柳送别风俗的形成与时节和柳本身均有关系,柳树生命力极强,插土即活。古人送别亲友时,从路边生机盎然的柳树上折枝相送,是希望远行者能像杨柳一样很快适应异地的环境,随遇而安。
男人送别男人,古人总会通过诗词直抒胸臆,给我们留下无穷的想象空间,让人感觉基情满满。其实,古代由于交通、卫生、治安等条件限制,每一次离别,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所以几个大男人道别才会落泪沾衣,满腹惆怅。当今社会只有情侣间送别才会尽显小女儿之态,只有父母送别子女才会千叮咛万嘱咐,情动落泪,而男人之间送别则特别干脆。
太阳刚刚升起,春城变得喧嚣起来。杨信三人在酒店门前相互握手道别,各奔东西,各自汇入人流中。
虽是第一次到春城,杨信却也没打算多留,一是时间长了怕父母担心,二是想见见朱慧,自从光明水库之行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
杨信回彩云没有坐客车,而是选择了火车。滇省十八怪,火车没有汽车快,坐火车需要的时间大约是客车的两倍。杨信需要在旅途中调整心情,总结这几天的得失,想好自己后面的路途,顺便欣赏一下沿途风景,观察火车上各色人等,看世间百态,试试能否从中参悟出来些什么。
对于天地至理,杨信不认为枯坐能参悟出来什么东西。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己亲身体会,亲身实践,再结合理论知识,总能有点收获。
火车站离酒店不远,即使杨信这种初到大城市的小白,也很快根据路标指引到达。
在候车厅等了大约一小时,火车发车。这是卧铺改硬座绿皮车,所以车厢被分为若干个小包间,每个小包间下铺坐人,中铺和上铺可以摆放行李,但乘客不能上去。因为不是类似春运这样的客运高峰期,所以火车上的人很少,空间十分宽敞。杨信随意找了一个没人的小包间,临窗而坐,可以看到车外的风景。
火车缓缓启动离站,杨信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高楼慢慢后移,差不多半小时过后,窗外已经看不到高楼,而是一座座村庄,但大多时间则是看到连绵不绝的大山。
从钢筋混凝土森林转换到真实的森林,杨信恍若隔世。从苟大叔找到自己再到自己加入红星,接着经历了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事情,也才过了两天而已,但杨信仿佛过了两个世纪,自己掌握了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超能力,同时也肩负起了护卫华夏的重任,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这一片大好河山,是自己的根,也是自己的魂。
窗外掠过一座座山丘,山丘上低矮的坟墓也随之飞速掠过。坟墓上长满野草,随风而动,杨信坐在飞速驶过的火车里,仿佛听到山丘间传来一阵阵歌声,诉说着一座座坟墓主人生前的辉煌,这就是人的终点吗,哪怕生前挥斥方遒,一言九鼎,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死后也不过是埋入黄土。强势如千古一帝秦始皇,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也没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生命燃烧的火焰是绿色的吗?杨信不知道。一个人的躯体,不管化不化成灰,都要埋入地下,化成肥料。而在他的墓上,绿草葳蕤地生长,如熊熊的火焰。那燃烧是无声的,唯其无声,方显执着。
小时候对于坟墓,曾经是那么恐惧,总以为里面住着恶鬼。每当夜幕来临,村旁边不远的山丘附近是断然不敢去的,因为那里有许多坟墓,即使村边的一个破庙,到了黄昏也从不敢进去。据说,晚上的时候,庙里会有鬼在喝酒,红头发红眼睛。于是杨信跟好几个小伙伴惟恐避之不及。
夏天的麦场凉风习习,坐在蒲墩上听老人们讲故事拉呱是最盼望的事情,而往往他们都是拉一些与坟墓有关鬼怪的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你深信不疑。于是回家的时候去开门都害怕有一个支毛茸茸的手来摸你,吓的在巷道口就大喊母亲来开门。
到了初中,上学如果抄近路,就必须经过那座山丘附近。白天一点都不感觉害怕,到了晚上,下晚自习后,就只有好几个人互相壮胆,故意大声说话着通过。有时候为了在女生面前显示自己的“勇敢”,也吹嘘说自己独自一个人敢走。虽然学了初步的唯物主义,大人们的话已经不足以让人害怕,可小时候的影响依然起作用。那时候从那里经过,从来没有想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住进这里。
许多时候,杨信远远地凝望层层叠叠的坟墓,村里迁过去的“住户”越来越多,以至于渐渐拥挤了。他们活着的时候,彼此关照,经历风雨。一旦来了这里,了无牵挂,就象完全失去记忆。一杯黄土,成了永恒的家。
清明时候,杨信一直会去上坟。走进那荒凉而冷寂的墓地,摆上供品,烧纸祷告。仿佛祖宗就在眼前,那时候,对坟墓产生了无法言状的亲近感,里面住着自己的祖辈啊!
有的时候杨信感到坟墓是死者生命的延续,灵魂的表白;有的时候杨信又觉得,它只是自然在平静地昭示着一个真理:这个人毕其一生,想要改变自然,在自然中留下一些个人的痕迹,然而最终不但他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他自己也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人生的旅途中都是过客,不过有的生命短促有的绵长。在有生命的时候,能做好自己喜欢做的,体现一下自己的生命价值,让自己的意志控制自己一回,然后再去遵守乱七八糟的约束。好好的活着,不要太委屈自己,不要等到人生快要谢幕了,才幡然悔悟。更不要天真的许愿下一辈子如何如何,我们只有这一生,请尽量不要让生命显得苍白而空洞。如果上帝让我们活两次,人世间该避免多少冷漠、错过、纷争和怨恨。未来的某一天,大家都会走进那片林地,走进最终的家园。一杯黄土没有贵贱之分,一切归于自然。在这之前,我们努力工作,快乐生活,享受人生。不要浪费生命。做点你自己想做的事,偶尔放纵一下自己的筋骨与思想。让生活的轨迹成为一条优美的曲线而不要成为直线。
火车在疾驰,驶过一座座城镇,越过一座座高山峡谷,穿过一个个隧道,杨信却心无外物,仿佛陷入思考不能自拔。
黑暗空间内,“惊雷”周围慢慢浮现出一个个光点,一闪一闪,仿佛夜空中的星星。随着杨信思考的深入,那光点渐渐呈现向四周扩散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