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穿透过去,玉晨霄捂住伤口腹部鲜血如注,却依旧目光坚定身法迅速,挥舞着剑驾驭着小型剑阵继续战斗,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
眼看又一条红绫没能挡住,从他身旁穿过剑阵的空档,漏了过来,“唔!”,一股力道从正面撞到他的身上,腰间一紧,是玉晨宁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避开了那条红绫。
“不是让你走吗!”,玉晨霄怒道,眼中有着高兴又有着悲伤和愤怒。
玉晨宁没这么抛下他跑掉,他其实心里有些高兴,算是自己没有白白付出,悲伤是因为,玉晨宁回来也不会改变什么,两人怕是都要丧命,更多的是愤怒,这个他向来疼爱的弟弟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明知道没办法了,还非要回来涉险!
“我不要逃,就剩我一个人,太孤单了......”,玉晨宁紧紧抱着他低声说道,语气出奇的冷静。
玉晨霄感觉到腰间的力道越来越大,玉晨宁的手臂抱得越来越紧,他在生气,玉晨霄看着他无奈的皱起眉:“唉,随你吧......”
“呵!兄弟情深啊!那我成全你们,死在一起怎么样?”,嫁衣妖灵摆弄着漂浮在空中的红绫说道。
玉晨宁松开了手,抓起了玉晨霄的佩剑,露出一副淡然的笑:“哥哥,我的力量,多少,可以帮到你。”,玉晨霄的凌霄剑在玉晨宁的调动下刺穿了他的胸口。
玉晨宁的鲜血沿着剑身流淌,剑身浮现金色的暗纹,一股强大的灵力迸出,他拔出剑朝着被他惊呆愣在原地的玉晨霄,无力的笑了笑,倒在地上。
祠堂里供奉着的一柄锈迹斑斑的剑,突然震了一下:“血?熟悉的味道......”
玉晨霄见他倒下去急忙接住了他,“哥哥,对不起,都是我太弱了,只是勉强能让它化灵,没法让它更强。”,玉晨宁勉强举起凌霄剑递给他说道。
为什么玉晨宁的血可以筑炼灵剑,甚至诞生出剑灵!玉晨霄一时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他伤成这个样子若是不救,很快便会丧命,可这嫁衣妖灵在,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玉晨宁看着充满疑惑的他说道:“哥哥,我是融心翼灵哦!可融灵万物,要不是我太弱或许,这也不算什么吧。”
“别说话了。”,玉晨霄制止道,皱眉看向费力的呼吸着的玉晨宁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十大玄灵之一!难怪父亲平日里从不让他学习灵器的修筑,甚至都不准他接触这些,自己还不明所以偷偷的叫他,如果,没有教他,他现在也一定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了吧。
融心翼灵,通化融灵,炼化万物为如虎添翼,玉晨霄借机像嫁衣妖灵袭去,他的剑锋利了不知多少!甚至砍破了她的屏障,剑风还划伤了她的脸!
“啧!”,嫁衣妖灵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怒气冲天:“敢伤我的脸?会死的很惨哦!”
她本来最初诞生于一个遭遇了山匪面容被毁而被抛弃自杀的新娘子,她当时的怨气尽数都吸附到她身上的嫁衣中,因此这嫁衣妖灵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脸。
近百年的时间她不知破坏了多少新婚燕尔,也早已经数不清,让多少新娘含怨而终,以吸取她们的怨戾之气,来保持自己最佳状态的容貌。
玉晨霄也不肯服软输分毫:“那就来吧!”
“......”,她冷笑一声视线一瞥,瞬间就到了玉晨宁身边,尖锐的红色指甲冲着他的喉咙抓去。
“鲜血如散花一般,真是有趣。”,一个声音幽幽说道。
嫁衣妖灵痛苦的喊了起来,因为她那只打算抓断玉晨宁喉咙的手,从手腕处被砍断,鲜血喷洒而出。
“你是谁!”,她紧紧握着手腕愤怒的喊道。
“关你什么事!”,一个白发间有着一缕红发,披散着长发的年轻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
他无视了嫁衣妖灵径直走到玉晨宁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沾了沾他流淌在地上的鲜血,轻轻抵在唇边说了一句:“真浪费。”
随后边凝聚灵力为他止血治伤,稳固伤情。
嫁衣妖灵见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火大的喊道:“混蛋!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这关你什么事!”
“还不滚?是想我下一剑要了你的命吗?”,他暗红色的眼眸瞥过来,冷漠的注视着她,好像在看猎物一般。
“你!”,嫁衣妖灵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刚才在手被斩断的时候,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而且他竟然能伤到自己!想到这里,她不甘心的一扭头化作红雾消失了。
“为什么放她走,你是什么人?”,玉晨霄踉踉跄跄的走过来问道。
少年专注的凝聚灵力稳固玉晨宁的伤口:“我残存的力量跟她相搏,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将她先赶走。”
“那第二个问题呢?”,玉晨霄紧握着剑问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年轻人抬起手中的那把剑展示给他看。
“......”,玉晨霄愣了愣,有些震惊的说道:“你不会是,岚华剑的剑灵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他稳固好了玉晨宁的伤口回过头疑惑的问道。
“祖上传下的岚华剑,始终无人能够铸炼驾驭,早就已经被祭奠在祠堂里,久而久之变得锈迹斑斑,几乎,几乎被视为废铁。”,玉晨霄看着他说道。
岚华理所应当一样的回道:“啊,那有什么办法呢,我的主人只有一个,我也是因他成灵,其他人自然驱使不动。”
“可是为什么连铸炼都没有用?”,玉晨霄问道,铸炼相当于重新淬炼,将其重新打造成为崭新的存在。
“我的材质特殊,普通的火难以融我半分,再加上他的灵力,其他人想要铸炼我,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突然低头看了看手,他的手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看了残存的灵力用得差不多了,只有他能重铸岚华剑......”,岚华看向躺在地上,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的玉晨宁说道。
他的身体也逐渐透明,一直面无表情淡漠的他有些忧心的看了看玉晨宁,留下最后一句:“至于能淬炼的火,我也不清楚那时是什么火了。”,便消失了,那柄锈迹斑斑的剑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完全不像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剑灵寄居的样子。
玉晨霄立刻将玉晨宁抱起冲出府,去找原本留住在府上的医师,路上有些颠簸,见玉晨宁表情有些痛苦,他小心的马上放轻了步伐。
第二天族中的长辈们聚了过来,帮忙操办玉浮烨和黎九华的丧事,到了之后他们大多是在惊叹玉晨霄他们竟然还活着。
除此之外,他们还更关心一件事,就是家大业大,旁支众多的玉家家主之位,争论了一天,几个老辈分的人,始终坚持由玉晨霄继任玉家家主之位,那些个想趁机占便宜夺下家主之位的人,不甘心的愤愤离开。
晚上的时候,玉晨霄去看玉晨宁,结果屋子里没人,才发现他已经醒了,四处寻找最后在灵堂找到了他,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灵堂,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玉晨霄走到他身边:“伤还没好到处跑什么!”,说着跟他一起跪坐在灵堂前,看着那两口漆黑的棺材:“你想让父亲母亲九泉之下都担心你吗?”
“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玉晨宁突然开口问道,虽然帮玉晨霄的剑塑出了剑灵,也融入了不少力量,但是对付那嫁衣妖灵还是胜算极小的,着他很清楚。
“这个,以后你带着它,寻它的铸炼之法。”,玉晨霄将白布包裹着的岚华递了过去说道。
接过打开缠绕的布条,从未听过岚华剑名字的玉晨宁,心头涌上一个名字,突然说道:“岚华......”,他盯着那把剑,兵临城下的情景骤然浮现在眼前......
他用力甩了甩头,那幅情景消失不见,本就忧郁的心情变得更难受了几分。
“哥,这把剑给我做什么?”,玉晨宁看向玉晨霄问道。
玉晨霄微微一怔,此时眼前的玉晨宁不再像个孩子一般,似乎突然成熟稳重了许多,眼眸之中如同无底的漩涡沉溺一切波澜,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沉稳。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此剑极强,但能够重新修铸它的只有你,你才十一,正好也还没有佩剑呢,先试试看能不能铸成此剑,若是能成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成,那待你十五岁,哥哥带你铸一把你自己的剑。”
“不必了,是它救了我们吧。”,玉晨宁收起岚华,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会铸成此剑的!”
双息鬼灵为各个名门世家忌惮,都要陆玄千的父母交出他,铲除祸患!
陆玄千的父母不愿,可是奈何陆家势力有限,恰好他们和玉晨宁的父母是至交,玉家的实力要保住他不成问题,便委托他们收留照顾陆玄千。
因此陆玄千从小和玉晨宁一起长大,后来他九岁那年,说不要继续留下,引得那些名门正派隔三差五来找麻烦拖累他们,自己趁他们不注意偷溜了出去闯荡,之后每年都在玉晨宁生辰时才会回来一次。
这一次回来,听说了玉浮烨他们的事后,陆玄千深受打击,自责不已,从那以后一回来就总是念叨着,当时若是也在就好了,都怪自己当时说什么闯荡离开了。
本来一切平平静静的过着,可是三年后,玉晨霄突然离开了栎阳,到了晋阳落脚,他离开后的三年两人只是偶尔会有书信来往,从未见过面。
这六年过去了,玉晨宁独自一人遍寻各种方法,偶尔还要应付找上门来找麻烦的叔伯们,岚华始终未能铸成,嫁衣妖灵再现之时已至。
玉晨霄原本在半月前回过一封书信,打算安顿一下府中事宜就往回赶,可不知为何没能赶回,那些叔伯又好说歹说的将玉晨宁安置到了一座荒废的小别院。
大哥也没回来,阿玄也没回来,本来玉晨宁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看到陆玄千在墙头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他的心终于放松了,哪怕是赢的希望依旧渺茫,但至少有家人在身边了。
如今一直懊悔自责的陆玄千终于见到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仇敌,他催动法阵,棕色的流光在布好的符箓间流动着,周围突然变了样子。
嫁衣妖灵笑道:“哈哈哈哈!还特意设了结界,怎么?还怕我跑了,特意困住我?”,她面色一冷又说道:“放心,我可不会跑,这六年间我可是又积蓄了不少力量,就算是没有印记的人,我也一样能杀,反倒是有印记的安全些,六年之内,我都无法近他们的身,真是可气!”
“那没气死你,真是可惜了。”,陆玄千冷笑着说道。
嫁衣妖灵惋惜般的摇摇头说道:“哼,你这嘴可真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可惜了这张还不错的脸了。”
陆玄千毫不客气的回道:“幸好你不喜欢我什么,要不然我还要赶紧改!”
“把那小子交出来,怎么,他害怕躲起来了?”,嫁衣妖灵四处探看着结界悠然自得的嘲讽道。
“你猜?”,陆玄千笑了笑,几根石柱从地面耸起,撞向嫁衣妖灵。
轰!石柱互相撞到了一起,她却不见了踪影,陆玄千棕色的眼眸向后一瞥,一个石盾出现在他身后挡住了她的攻击。
“这阵,有点意思。”,她红色的衣裙一摆,冷笑着退了几步说道。
“过奖了。”,陆玄千手中拿着一颗小石子,轻轻丢了出去,它落地的瞬间,地面轰然崩裂,几条巨大的石蛇从地下蹿出,争先恐后的冲向嫁衣妖灵。
这些石头沙粒,即便她有意不接触也一样能伤到她,嫁衣妖灵尽量躲闪这些会动的雕塑般的大蛇,它们石制的身体意外的敏捷,行动相互照应,让她觉得还真有些棘手。
嫁衣妖灵周身泛起猩红色的光,阴风阵阵,女子抱怨、绝望哀嚎的声音四起,那些都是含怨恨而终的新娘子,有的本就是命运多羁命苦得很,有的则是因为她暗中挑拨影响心性而不得善终。
周围的空间出现裂痕,陆玄千平静的看着空间崩裂,还有那几条石蛇也被她长了许多锋利尖锐的指甲分成了几段。
“怎么?不说话了?”,结界彻底崩坏,嫁衣妖灵看向沉默不语的陆玄千高傲的笑着说道,却发现,他的神情意外的淡定冰冷。
“你的怨戾之气还真是多啊。”,陆玄千淡淡的说道,“可这又怎么样呢?今晚就是结束之时。”
嫁衣妖灵眉头一皱,不悦的看向他说道:“阵都被破了,还说什么大话!”
她看了看旁边的小破屋冷笑了一下:“在那里吧。”,说着便兴奋的冲了过去。
撞开了那摇摇欲坠的小门,她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熟睡的玉晨宁:“嚯!还有心思睡觉呢,细细一看这小子长得倒是越来越好看了,和他父亲简直一样......”
她笑起来继续说:“一样让我有种想杀掉的愤怒的欲望!”,她发现玉晨宁始终没有动静,停下了自说自话细细看去: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玄千从外面幽幽走进,说道:“怎么你喜欢打到一半就逃?”
嫁衣妖灵猛然回头看去,突然觉得,这个人为什么冷静得这么可怕,到底怎么回事?
转念又想不管怎样,既然要杀的目标在这里,愉快的杀掉就好了,有什么好磨叽的!
她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朝玉晨宁抓去,却如同抓到了闪电一般,焦灼的疼痛顺着手臂传来,她猛然收回手,一个流动着浅棕色光流的屏障在她出手时突然出现,阻挡还伤了她,随后又一点点消失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