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熬了,一家子都喝。预防着,天亮之后,衣物棉被箱笼能煮的煮一下,不能的热水擦了,暴晒。屋子里都清扫干净,撒上石灰,注意虫蚁。”沈颜魅一一交代了,然后才说,“我还要回去。就不打扰老祖宗了。和福嬷嬷说清楚,别惊了老祖宗。”
小戚点头,小姐深夜赶来,知道有人对裴府下手,想来在西城区也不好过。
总会有人不想她出风头,只怕经过梅战的事情,梅家就恨得要死。
沈颜魅出去了,小戚关上门,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大火腾空。厨房本来多是木石,又是又油烟的地方,火很大。
照红了整个裴府。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着不救火也不喊人啊!”福嬷嬷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着急的叫嚷。
“嬷嬷。”小戚三两步走过去,在福嬷嬷身边说了沈颜魅的话。
“你且等着。”福嬷嬷转身进去,对着已然醒来的老祖宗说了。
“这就要动手了,这么沉不住气,还一箭三雕呢。”老祖宗冷笑着说。
“小姐怕是也不好过。”福嬷嬷皱着眉头。
“那丫头有能力自然是个有主意的,还能兼顾我们,说明还能撑下去。咱们也给她助助力,喊人,假装救火,事情闹得大一点才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进宫。”老祖宗起身。
这边小戚叫喊着,假装带人救火。那边就看到京城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好几处火光冲天。显然走水的不是一处。
整个京城都喧嚣起来。同时云轻歌也被沈颜魅叫醒,让他带着人进宫。
那人,自然是从西城区带回来的,苍月审过的人。
沈颜魅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就是要让云书震怒,云书暴怒,朝廷出力,她就会省劲很多。
夜色里,云书匆匆赶到御书房,云轻歌已经带着人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云书在高高的御书房就可以看到京城的几处火光,不安稳让他心生暴怒。
“儿臣做了错事,请父皇赐罪。”云轻歌跪在地上说道。
云书瞳孔一眯,脸色冷沉:“你做了什么?”
“那些人家厨房走水,是儿臣让人做的!”云轻歌再次说道,神情认真而且坦荡。
“你!”云书震怒,但是想到云轻歌虽然纨绔,不会这样不知道轻重,所以隐忍着接着问,“原因呢?”
云轻歌指着身后捆绑的男子说道:“儿臣的人今天碰巧看到他从裴府里出来,形迹可疑,就费劲力气抓了,剩下的你来说!”
那个男子看了看云轻歌,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有人让我把染了瘟疫的东西还有秽污放在这些人家的厨房。”
“瘟疫的东西!”云书怒吼,这分明是有人蓄意传播瘟疫。
“父皇你想,大臣们染了瘟疫,京城都乱了,朝政荒废这是其一,其二,势必要启用新人顶替。儿臣愚笨,只能想到这里,感觉不寒而栗,所以匆匆派人烧了厨房,走水总比瘟疫要好,人心不会乱。”云轻歌皱着眉头说道,他一时想不到那么多,但是沈颜魅想得到。
那是一种敏锐的政治直觉,把普通的事情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攸关云书切身利益,他做事情才会更加用力。
云书想的就更远了,云央乱了,谁更能得到利益,或者难保这不是有人在报复,他的脸色阴沉,眸子阴沉,浑身透着浓浓的杀气。
“你是谁的人?”云书沉沉问道。
那个人看了看云书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上面是谁,他从来都是戴着面具。”
“把你的手腕露出来!”云轻歌突然说道。
那个人把手腕露出来,上面纹着一只蜻蜓,很小很小的蜻蜓。。
竹蜻蜓!!这个云书一直都知道,而且一直都没有抓到的一个人。
云轻歌捧着一只竹蜻蜓送上来:“这是儿臣和皇奶奶沈颜魅说要做的锦棉坊,前两日被人烧了,裴大人去检查,现场搜到的。父皇,竹蜻蜓已经到了京城了。”
云书看着那个精巧的竹蜻蜓,眉眼沉沉。
“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云书问道,京城着火,总要给个合理的交代。
“儿臣让人在走水的地方放了竹蜻蜓。”云轻歌说道,一边小心的看着上面云书的脸色。
圣心难测,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依旧不敢放肆。
“这个事情处理的很好,。”云书沉沉说道,这样竹蜻蜓才会更快的露出来。
“小德子,宣京城守卫,顺天府等官员进宫。”云书沉沉说道,趁着这个时候,一点一点的拔出那一根一根的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德公公立刻出去布置。
“京城这些事情,你怎么看?”云书让云轻歌起来,让人把那个男子带下去,才幽幽问道。
云轻歌不知道云书是什么意思,不敢多说。
“父皇指的是哪件事情?”云轻歌小心的问道。
“西城区的瘟疫,和这个事情,你都怎么看?”云书的心里甚至是怀疑的,如果京城的瘟疫是有人蓄意传播呢,先是毁民,然后毁城,接着毁国。
而且他的心里也有怀疑的对象,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总是感觉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儿臣不敢妄言,但是感觉好像不是单纯的瘟疫,从瘟疫爆发以来,就屡屡出事,如果说是本着沈颜魅来的,沈颜魅不过是个小孤女,无钱无势,打击她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的关键是,对沈颜魅出手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好好治疗瘟疫,从这个角度去想,儿臣认为,有人相让京城乱了。”云轻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顺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说了说。
“贤王不是带着御林军在西城区吗?”云书皱眉,西城区频频出事,按理说,云轻言的表现不应该这么平庸才是。
云轻歌没有说话,别人好不好,自有云书判断,不需要他去乱说。
云书自然也没有问,其实很多事情,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很多时候,他并不想说而已。
“小德子,让太子带着人在京城巡查,保护百姓安危!”云书只是沉沉说道。梅皇后很聪明,只是那个儿子。他勾唇笑了笑,或许梅家就需要这样的一个太子。
“春闱快到了。”云书静默半晌,突然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去。
云轻歌心里一动,闪过什么,但是他一时抓不住。似乎云书说这句话是有目的的。而那个目的,他不敢深深的想下去。
“梅文浩是不是还在南郡?”云书又问。
云轻歌点头:“是的,是一州的将领。”当年南郡是梅家打仗最先起来的地方,南郡十三州,只怕如今,梅家不知道已经占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