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双手被绑,跟着十几个黑衣人跨到另外一艘船上,进了船舱,黑衣人首领道:
“你们出去盯着,世子等人被捉拿一事,是机密,不可宣扬。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你,和我留在这里”
众人齐齐说了声是,便往外走去。
两个黑衣人,一胖一瘦...
黑衣人首领见众人离去,慌忙朝旁边瘦的黑衣人弯腰道:
“老大,您看,他们等人也带过来了,您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话刚说完,便被那瘦的黑衣人一击,直接两眼一闭倒入瘦黑衣人身上,瘦黑衣人将此人轻轻放到地上。
他慌忙起身,将众人的绳子解开,掀开黑巾,单膝一跪,抱拳道:
“少主,海星来迟...”
“海...星....”陌上与君子齐口道。
“快快起来,你怎会在此?”月秦峦道。
“暨大人到北疆时,寻到的我,少主,除了我,还有三个兄弟,都在北疆等您。”
“你...想好了?”月秦峦认真问。
“想好了,我们都想好了,誓死追随少主,等这一刻,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海星热泪盈眶,回的义不容辞。
陌上早已泣不成声,海星过来,两人相互一抱,他对陌上道:
“这些年苦了你了,日后,我们一起。”
陌上已说不出话来,不停的点头。
“君子,你的手臂...”
“无妨,这是自己种的因...”
君子淡笑,伸出左手与海星抬手握拳...
漂漂心里乐开了花,又多了一些人保护他了,真好!自己可以休息一下了吧,可是,万一,那些食人鹰再来...
“刚才,食人鹰是怎么离去的?”
众人都沉浸在久别相逢的喜悦中,漂漂突然这么一问,众人都纷纷看过来,漂漂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这食人鹰是红魔豢养的猎物,只听主人的哨子。”
“难怪,刚才听到口哨声就离开了。可海星,你怎么在这里?”陌上问。
“接到暨大人书信,我便混入这艘船,他们的老大被我捉拿,我对他用了一些手段,得知了一些秘密。我与暨大人以金色箭头作为暗语,适才看到你们射过来的箭,便威胁他安排人过来。”
“如今还没到渡口,我们都不算安全,大家还要配合演一下。”
“那群食人鹰还会来吗?”漂漂问。
“只要大家不被发现异常,便不会。”海星道,有些奇怪的望着漂漂,不明白为何她总问食人鹰的事。
小鹉白眼道:
“你是吓怕了吧,总是问食人鹰的事,也不对啊,食人鹰又不攻击你。”
她怕,自然是怕的,她怕,那些食人鹰又来攻击身边的那个人。她朝月秦峦望了望,众人随着她的视线一一望去,纷纷望向月秦峦。
漂漂觉得眼皮子在打架,她小声道:
“我想休息一下。”
忽又摇了摇头,不行,她不能休息,不能睡着,万一食人鹰又来攻击他...
“这...”小鹉倒说不出话来。
“丫头,到师傅身上靠靠。”陌上走近漂漂,道。
漂漂眼前越来越模糊,又觉口中腥甜,体内一阵紊乱,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紊乱,突然瘫坐在地,她咳了咳,似有液体流了出来。
“丫头,这是怎么了?”陌上焦急问。
“我...好不舒服,好不痛快。”
“哪里不舒服?”小鹉问。
漂漂摇头,急忙道:
“你一定不要让我睡过去...”
“为何?”
“万一,食人鹰来,我...”
陌上一怔,已听出漂漂的心思:
“丫头,放心,有我们呢...”
体内几股气流交错流转,漂漂只觉五脏六腑在打架,在厮杀,她捂着肚子,好像也不是肚子,又捂住胸口,好像也不是...
众人一筹莫展...
“我找个大夫来瞧瞧。”海星道。
“只怕,寻常大夫无用。”暨仲道。他听见陌上说与君子的那番话,她如何飞的那么高,如何站的那么稳,他听见漂漂吹那首曲子,那群食人鹰之所以朝她飞过去,不全是那首曲子,还有她的功力,她吹曲子所用的功力,她年纪不大,却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她却又不知情,为救月秦峦,内力强行贯出,如今没办法稳住,就如同决堤的河,汹涌的流出,爆发力极大,可想要再将河水塞回去,便不可能。
所以,她在承受巨大的冲击,决堤的水强行往回流的冲击。
他望着月秦峦竭力隐忍克制的面容,面容依旧是清冷的面容,然而,薄唇微微颤抖...
“丫头,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师傅。”
漂漂依旧摇头,面上湿透,也不清楚是汗水还是隐忍的泪水。
暨仲深深一叹:
“先将她致晕吧。”
“不...我不睡...我不想睡...”漂漂摇头,她总感觉,自己这一睡,便要有很长的时间,万一睡着了,食人鹰又来攻击他怎么办。
暨仲叹息一声,温婉道:
“放心吧,你的那首曲子,我会吹了,食人鹰来,我便吹给他们听。如今我们刚到船上,不至于那么快被察觉,至少,这一、两天还是安全。而你这样的状态,食人鹰真的来,你又能如何,笛子都拿不动。你休息好了,才有更多精力去保护他。”
“好...”漂漂睡去,不过眨眼,便睡了过去。
“你这徒弟啊,还把自己想的挺伟大,没有她,我们好像就会被食人鹰吃光抹净一样。”小鹉摇头道。
“闭嘴,你又懂什么?”陌上似有哽咽道。
“我...”小鹉望着陌上满是痛惜的眸子,觉得哪里不对劲起来,难道,他说错了?他望了望周围的人,除了只看到世子的背影,其他的人,纷纷投来一副神态,好像在说:
小鹉啊小鹉,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漂漂醒来时,是在开封的一个客栈里,床前的旁边有一张桌,桌上青烟袅袅,桌旁坐着一个人,袍子上的青竹随着主人的一举一动上下摇曳...
“世子...”漂漂顿然想起,猛的坐了起来。
月湛转头过来,舒润的声音晕开:
“总算是醒了。”
漂漂扬眸:“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月湛道:
“正好与你哥在此办理一桩案子...”
漂漂惊讶:
“我哥?”
月湛点头:
“是上官赤枚,他已向外公布,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并讨要了圣旨......,他也守了你好几个晚上,才去休息。”
漂漂再问:
“我睡了多久?”
月湛回道:
“五六天吧。”
漂漂最后问:
“其他人呢。”
月湛一笑,宽慰道:
“都无恙。”
漂漂轻吐一气,道:
“那就好,总算安全了。”
月湛问:
“怎么就确定安全了?”
漂漂笑,眼眸泛出星光:
“有王爷在啊!”
月湛一愣,随后又问:
“我在,便安全?”
漂漂点头:
“嗯,那是当然。”
月湛轻笑:
“为何这么信任我?”
闻言,漂漂一愣,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好一会儿,摇头道:
“不知道,本能吧。”
月湛回味:“本能...”
又轻轻浅浅道了一句:
“也是本能,你总不计后果的去护二弟。”
漂漂愕然,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月秦峦,她出于本能的去护,总是行动先于理智...
此时,陌上忽推门进来,手上端着盘:“丫头可算是醒啦。”
漂漂一笑:
“陌大哥...少主呢?”
陌上将菜盘搁置桌上,看了看月湛一眼,随后对漂漂道:
“少主去了北疆...”
漂漂闻言,顿觉失落。
“每次走,都不愿和我道别一下。”
陌上顿手,下意识的望了淮南王一下,见淮南王一副怡然之色,心中也踏实下来...
想着两日前,船一到开封,少主就焦急的抱着漂漂往客栈走,客栈里早有淮南王等候,很自然的,少主将漂漂交到淮南王手中,一声“大哥”后,竟无语凝噎,却又好似有千言万语。
淮南王眉头微扬,接过漂漂,点头:“明白,我们会想办法治好她,你放心去吧。”
“大哥,她若好了,你就接她入府吧!”
陌上看着少主说出这句话时的神色,那神色又多了一种新的展现,他见过少主的一切神色,唯独没见他这样的。
月湛眸子微颤,唇角微收,道:
“等她醒来,由她自己选择吧。”
少主最终没再说下去,之后,带着海星奔赴北疆...
“少主,那我和君子呢?”陌上急着问。
“君子重伤未愈,你们在此先做休息,随文相回长安,长安不可无人。”
“是。”君子抢着陌上的话道。此番去北疆,还有一段路程,也不知接下来的凶险,君子不想陌上再因此冒险。
月秦峦点头,忽望着君子与陌上道:
“等丫头醒来,你们将实情告知与她。”
“什么实情?”陌上问。
君子推了推陌上,继而道:“属下明白。”
之后,陌上才明白,实情就是,漂漂对少主的心意,他只能心领了,然而他的真实心意,少主对她的承诺,对她的...
陌上深深一叹,他该从何说起啊!
“陌大哥?”
陌上回神,盛了一碗米粥给月湛:“王爷,请....”又转向漂漂:“起来吃些东西吧。”
漂漂从床上出来:“嗯,确实有些饿了。”
陌上将布巾放到漂漂手上,将漂漂的手擦拭一遍,漂漂难以置信道:“师傅,要生离死别了吗,你怎么对我这么关照。”
陌上不自然的笑笑,“先吃。”
漂漂点头,喝着小米粥...
月湛眸子由陌上转到漂漂,最终定住,问:
“你可愿去东吴?”
漂漂顿住,继而果断摇头:
“我想去长安,莲镯我还没解开。”
月湛又道:
“暨仲会携暨夫人回东吴一趟,若只是为解莲镯一事,也可去东吴。”
漂漂低垂着眸子:
“我,想去长安,去我哥那里。”
“哥最近正好政务繁忙,漂漂,你就先去淮南王府待上一段。”
众人望去,便见上官赤枚蓝衣锦袍,立于门口,他缓步走来,就近落坐:“等哥忙完,再来接你。”
漂漂放下勺子,道:
“哥,你在长安可有单独的府宅?”
“这话问的,武相乃一品阶位,怎会无府宅。”陌上道。
漂漂喔了一声,又问上官赤枚:
“自己家里有府宅,哥哥又为何让我寄人篱下?”
上官赤枚深锁眉头,道:
“别这么想,以后便会是一家人,妍芯即将成为你的嫂子。”
漂漂将口里含着的粥慌忙吞了下去,惊讶的程度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哥...你要娶妍芯?这...这...”
上官赤枚给自己倒了一碗粥,反问:
“不好吗?”
漂漂点头,忽赶紧摇头:“好,好,当然是好。”
上官赤枚见漂漂很是开心,当下便觉得,以妍芯为由,先将漂漂哄到淮南王府,只要,暂时不去长安,远离月紫川就行。想后,便说出了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来:
“你去陪陪妍芯。据说,女人出嫁前,都有婚前恐惧症。”
陌上诧异的问:
“婚前恐惧症?这话当年懿后说过,如今从随大人口中说出,竟有些...别扭。”
月湛正神情自若的喝着粥,闻言,不着痕迹的道:
“漂漂,你按自己的意愿去抉择,跟着内心走。”
漂漂沉眸,缓缓道:
“我想去长安,反正,妍芯也迟早会来长安。我先将府里布置一番,我知道她的所喜所好,尽量让她进府时能够舒心些。”
上官赤枚似还要说话,却听月湛道:
“如此也好,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