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宾客尽欢,随着金盏阁最后一盏灯熄灭,景湛的一天也结束了。
宋子明把景湛送回公寓后,在楼下看着十六层的灯光亮起来才放心地开车走了。
跟在景湛身边五年多,他逐渐也熟悉了老板的做事风格和生活习惯。景湛离开景家后,一直在打理先夫人留下的金盏阁,为人虽然高傲了点,但不是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平时对待手底下的人也是疏离中带着尊重。
不过,可能除了黎叔,没人知道他心底的真正想法。
黎叔其实很不放心景湛自己住,但景湛的执拗让他无可奈何,只好让宋子明在特殊日子里多照看他一下,包括充当一下景湛的司机。在他眼里,这个青年不过还是一个无助孤单还有点任性的孩子罢了。
景湛洗了个澡,围上浴巾,点了支烟靠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月色。
十六层公寓的高度,似乎离月亮很近很近,满天星辰闪烁,夜幕黑得低沉。
“喂。”
顾泽瑞打来了电话。
“景小湛,我们到家了哦。今天也吃得太撑了,晚上肯定要失眠了!”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话,景湛偶尔应一声表示听到了。
“行了,睡吧。”景湛掐掉烟,结束了和顾泽瑞无聊的对话。他心里明白,顾泽瑞不是为了向他报平安才特意打来的电话,可能是刚才在金盏阁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不放心旁敲侧击过来安慰他陪他说说话的。但其实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他自己可以撑过任何一个寂静的夜,不在于是不是今晚,明晚或者后天。
挂断电话后,景湛躺在三米宽的床上,蜷缩成一团睡着了。公寓里静悄悄的,连野猫的声音都因为楼层太高传不进来。黑暗深处的青年翻了个身,凌乱的发散在被子上。
那一端顾泽瑞放下手机,向顾母摊摊手,无所谓地说:“听上去没什么大事。没有哭!没有喊!我就说嘛,景小湛才没那么脆弱。”
顾母狠狠给了顾泽瑞一下:“人一定要哭出来才能显得他很伤心吗?”
顾泽瑞假装很疼的样子叫唤了一声:“嗯嗯,明白了明白了,景湛才是你亲儿子嘛!”
顾母翻了个白眼,看一边的顾晋文,说:“今天这个胡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顾晋文拿了个苹果上楼,头也不回地说:“不怎么样。”
顾母叹了口气,和顾父说:“我也觉得不好。你看她看小湛的眼神,跟狼似的,前一秒还拉着我们晋文说话,下一秒就这个样子。而且一点内涵都没有,还国际知名小提琴手呢,连那什么什么水螅虫都说错了。”
“妈,是水螅纲帆水母。你这不也不记得吗?要我说就顾大教授那脑子,没女人能跟得上,他自己过吧!”顾泽瑞咔哧咔哧地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又开始胡说八道!”顾母再给了他一下,“总之,我就是觉得这个胡小姐不好。老顾你看你这都找的什么人啊!”
顾父连连举手投降:“是是是,我错了。谁让那胡董把他女儿夸得那么好,我这不就信了吗,说给咱们晋文看看合不合适。”
顾家三人在楼下争论起来小儿子的婚姻大事,好不热闹,楼上顾晋文坐在电脑前,扶额无语,突然有点后悔今天回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