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噎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继续恶狠狠地说：“文姑娘居然一点儿也不在意王爷的名声和面子，光天化日之下，与野男人搂搂抱抱，行为龌龊不堪，奴婢也是一时气愤，才会口不择言，说拉她去沉塘这样的话的。”
“野男人？”燕云逸好奇地瞅了文翛一眼。
这女人好像没出晋王府，这一会儿工夫，哪里找来的野男人？
文翛似乎读懂了燕云逸的眼神，立刻笑眯眯地问：“美人王爷，你这晋王府里，还有野的？我还以为都是家养的呢。”
“你——”那丫鬟快被文翛装傻充愣的模样气死了，声音陡然拔高，“这件事情可不是只有奴婢一个人看到了。你就算是想抵赖也没有用。”
“抵赖？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抵赖？闲着没事欣赏美男它不香吗？”文翛有些无赖地说完，就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燕云逸，好像多看那丫鬟一眼都是罪一样。
“你们两个也看到了，你们说，是不是真的？”那个丫鬟直接抬手指向芍药和杜鹃。
“我们……”杜鹃语塞。她们的确看到了。可这种事，要她怎么说？说是真的，主子的脸往哪儿搁？说是假的，那岂不是故意欺瞒主子，要是文翛以后变本加厉，等主子那时候再发现，岂不是害主子更没面子！
芍药一直淡定地跪着，连头都没抬。
燕云逸眯了眯眼睛。杜鹃这反应有些奇怪啊！难道文翛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
秦琦无奈，只得上前一步，再次行礼解释：“回王爷，当时这个丫鬟手里拿着锋利的簪子朝文姑娘扑过来，文姑娘被吓到了，根本没有躲，眼看就要被伤了脸。属下正好看到，就出手将文姑娘带离了原地。不过，属下只抓了文姑娘的衣服，并没有碰到她。王爷可以检查一下文姑娘腰侧的衣服。”
燕云逸低头看了一眼文翛的衣服，腰侧有明显被抓握过的褶皱。如果是抱着她飞离的话，不会让衣服承重，造成这样的褶皱。看来秦琦确实是抓着文翛的衣服飞离原地的。而且，为了控制平衡，抓的是她另一侧的衣服，这样从他们正面和背面看上去，确实像是抱着她的腰。
原来就是一场误会。
燕云逸再次看向那个丫鬟，语气淡淡地问：“你想怎么死？”
那个丫鬟不知道燕云逸到底哪里不对，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居然还如此维护文翛，甚至为了她不惜杀她灭口。
这样的话，她干嘛还要委曲求全，所以那个丫鬟梗着脖子直接站了起来，冷笑着说：“晋王殿下，奴婢好歹也是太后身边的人，您无权随随便便打杀奴婢。”
燕云逸点了点头：“也好，来人，将她绑了，扔到慈安宫大门口去。”
那个丫鬟一听这话，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她是太后的人，王爷将她送回宫里，太后自然会护着她的。
文翛却觉得，这个丫鬟被扔回宫中，恐怕结局不会比在王府里处理好。不过，那丫鬟想毁她的脸，她自然是不会同情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懒得再理会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直接转头问燕云逸：“王爷，我没有首饰，你可以给我几套吗？”
燕云逸见她还拉着自己的袖子，语气也有些娇软，莫名觉得她是在撒娇，心里觉得有些异样，似是别扭，又不是特别反感，开口时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你自己去库房挑，要是觉得不合心意，就派人去请将作监的人带图纸来，挑中什么让他们给你现打。”
“王爷敞亮！”文翛立刻丢开燕云逸的袖子，欢欢喜喜地拍一句马屁。虽然知道他是故意造成非常宠她的假象给大家看，她也不能拆台啊！
燕云逸抬手揉了揉眉心。哪个受宠的女人听到这样贴心的安排，是这反应的？撒娇不会正经撒也就罢了，为什么谢恩也不会正经谢？他是不是选错人了？
看着文翛欢快地跟着管家走了，燕云逸这才转身，往青蒿院而去。
不远处的大树下，齐煜染撑着伞静静地站着，目光幽深。她身边的紫衣丫鬟则轻蔑地吐出一句：“罗萍艺果然是个没用的。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看中她这样的蠢货，居然让她跟着小姐一起来晋王府。”
“怎么会没用，起码她帮我们弄清楚了一件事。”齐煜染语气里染上一丝笑意，看了那个紫衣丫鬟一眼，“晋王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恐怕是故意装作很宠她的样子给我们看呢。”
紫衣丫鬟满脸不解：“小姐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男人，若是自己在乎的女人被别人染指了，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表现？”齐煜染目光越过众人，看向青蒿院的方向。
“可王爷向来心机深沉。”那个紫衣丫鬟倒是一点儿都没有齐煜染的乐观。
“再心机深沉的人，听到自己在意的人背叛了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恐怕也掩饰不住。”齐煜染却十分笃定，“那个丫鬟无缘无故地出现，无缘无故地被宠，这本来就不符合晋王殿下的一贯行事作风。”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紫衣丫鬟兴奋了起来。
她虽然也很聪明，可她知道，她们小姐更是才智过人，小姐如此笃定，那么，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晋王没有真心喜欢的人，说明她们还是有机会的。她和罗艺萍不一样，就是因为她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以前官家小姐的身份，在她们入宫成了宫女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她们既然作为丫鬟跟着齐煜染来到了晋王府，那么她们以后，就只能是丫鬟了。唯一的出路，就是爬上晋王的床，成为王府的低阶主子，再想办法往上升。
齐煜染勾了勾唇角：“静观其变。看看王爷到底要唱哪一出。”
芍药和杜鹃跟在文翛身后，看着她毫不客气地将库房中六套宝石头面、三套珍珠头面，三套翠玉头面挨个儿搬了出来，语气淡淡地说：“暂时先选这些凑合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