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天痴道长不肯相见,二老决定还是赶往吕梁山常子俊所居的绿竹山庄,商量商量彼此同仇之计!
乘马途中,上官灵有他的小心思,故意落后了一些,让二老先出密林,他乘机从怀中取出那片树叶。
只见树叶之上刻着“今晚莫睡”四字!
三人一路均是快马扬鞭,所以仅仅半日间,便赶了二百多里的路,以至于错过了大站宿处,只好寻了一个小村农家,借宿一晚,饮食歇息。
因夺魂旗神秘难防,二老特地在农家住所附近,细心探查一遍,未发现有旗子标记,猜测夺魂旗被天痴道长惊走,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
昨晚二老均提心吊胆,一夜紧张,今日又林中遇险,而后又赶了数百里的路。
二人劳累疲倦,都和衣而眠,鼾声大作起来。
上官灵也很累,但因为有树叶提示,只是提前小睡了一会,默默算着时辰,三更早已敲过。
都快临近四更,还是无事发生,天痴道人要自己今夜莫睡,究竟是何用意?
上官灵想不明白,提醒自己夺魂旗还会来?那为何不通知师父师伯?所以应该不是。
那就是菩提老祖半夜传猴子秘籍?上官灵又抱怨到:“你倒是在我脑袋上打三下啊,这也没个准点。”
四更刚到,上官灵见无事发生,扫兴地打算去睡觉,突然听见静夜之中,似乎有极低的声音,低得简直若有若无,但却可依稀辨出。
“小娃儿,到屋后山坡上来,不要惊醒你的师傅师伯!”
“可算是来了!”
上官灵听得真有人来,不禁精神一震,轻手轻脚地慢慢下床,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残月如钩,星辰稀疏,小山坡上黑沉沉的,景色颇为幽森恐怖!
但上官灵毫不畏怯,两个纵身便穿入林中,听到左上方有人说道:“小娃儿胆量真大,不怕‘夺魂旗’么?”
上官灵循声抬头,看见一株大树的横枝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中年干瘦道士。
只见道士左手拿着一只朱红葫芦,散溢酒香,右手却不知在怀内摸些什么,塞入口中,嚼得津津有味!
天痴道长!
上官灵听出他的声音,和白日林中听到的,皆出自同一个人。
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与众不同,才能跟这些世外高人刷出好感度,才能打开支线任务。
“夺魂旗也是个人,只是凶恶一些罢了。有什么可怕的?道长吃得真香,给我一点好么?”
上官灵压住嘣嘣狂跳的心,纵身一跃,也跃上横枝,在那天痴道长身旁坐下。
道长盯着他看了几眼,递过来一把花生。
上官灵接在手中,也不称谢,放嘴里吃起来。
“道长就是把‘夺魂旗’笑跑的天痴道长吧,我有点事,求你好么?”
天痴道长从鼻中“哼”了一声,失望地说道:“少年人还不是想学功法……”
道长话犹未了,上官灵便摇头笑道:“功夫我师傅会教,我是觉得‘夺魂旗’太凶太恶,想要亲自斗斗他。白天你把他吓跑了,道长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再引他出来?”
太天真,上官灵哪会傻到一见面就要秘籍的?故意绕个弯子。
天痴道长闻言微微一怔,伸手把上官灵周身骨节,微一揣摸,摇头笑道:“夺魂旗何等厉害?慢说你这点功夫,就是你师傅师伯,也差得太远。”
“你只管说引他出来的方法。”
上官灵一昂脖子,做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好,办法当然有。”
天痴道长笑道:“这一路之上,假如再看见夺魂旗的标记,便瞒着你师傅和方百川。
在夺魂旗旁边,画一枝黑杆白毫的大笔,并题两句诗!”
上官灵问道:“题什么诗,随我自己做么?”
天痴道长笑道:“你自己做的不行,要题‘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但前一句要用草书,后一句要用隶书。你会不会写隶字?”
上官灵当然不会隶篆两体,不过这不是重点,满口答应下来,不等天痴道长再说话,跳下树枝,抬头向他一作揖,说到:“多谢道长,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会被我师傅发现的。”
一步,两步,三步,上官灵转身便走,心里期待道长喊住他,谁知树枝上静悄悄的。
难道天痴道长也离开了?上官灵强忍住回头的欲望,他此刻一定要走的坚决,以示老子不是贪图你功法秘籍。
十五步,十六步,十七步……真的没戏了?上官灵鼻尖冒出了汗水。
“诶,小娃止步!”
微风拂过,天痴道长出现在他身前,揣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破烂道袍随风飘摇。
妈蛋,终于开口了,上官灵露出纯洁天真的眼神,问到:“道长,还有什么事吗?”
“这粒药给你,寻个时机偷偷服下,另外这一本小书借你半年,看看你的福缘造化如何?”
天痴道长说完,向上官灵手中塞进一册三寸左右的薄薄小书,以及一粒丹药,便腾身而起,声息毫无地隐入树林深处!
道长刚遁去,另一边方谢二老便赶到了,看见上官灵负手仰眺夜空的忧郁模样。
谢老不由怒声骂到:“混账东西!我们刚度过两次生死关头,你怎么仍敢不告诉我们,就独自乱跑?”
上官灵装作受了委屈,噘嘴说道:“我睡不着,翻来复去的,又怕吵醒师傅和方师伯。就独自出来欣赏一下夜景,也不会被‘夺魂旗’把魂夺走,师傅老骂我做什么。”
谢老也拿这胆大淘气的徒弟没办法,又舍不得责罚,只得命其一同返回。
就这样,终于算是有些主角待遇了,上官灵暗暗憧憬吞下丹药,凭空生出几十年功力,再学会这本秘籍功法,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随后几天途中,上官灵偷偷翻阅天痴道长给的那册小书,无奈书上连半字都没有,只有十八个坐功人物,但面上神情,却各不相同!
很正常,珍贵秘籍嘛,都会有些神秘感,慢慢琢磨总会解开。
那粒灵丹,倒有龙眼大小,外裹红色蜡衣,制作得颇为精致。
路途急促,上官灵想等到了吕梁山,再找个机会吃下去。
……
途中着急赶路,往往错过宿头,这日过了甘州,还未到凉州,天色已晚时,又遇到天降大雨。
三人都被淋得周身水湿,上官灵听到师傅谢老招呼他们二人,手指着一方向。
原来那里路旁树木掩映之中,有一处荒废的小庙,上官灵催马赶过去避雨。
庙虽不大,却也不小,只是年久失修,蛛网满尘,墙皮脱落。
上官灵把马拴在廊下,见二老已经举步入殿,急忙也跑进去。
忽然听到庙里“咦”的一声,瞥见佛座之旁,竟有一人悬索自缢!
“过来搭把手!”
谢老隔断绳索,把人救下来,上官灵帮忙把人放平。
此人躯体尚有余温,方百川一番推拿,那人鼻中便有微微气息。
上官灵见被救之人,年约四旬出头,腰间衣服鼓起,像是带着兵器。
人悠悠醒过来以后,看了看方百川等人,长叹一声,竟又闭目不语。
见状,上官灵不去管他,主动弄来一些碎木枯枝,在殿内点着,又换下湿衣,在火上慢慢烤干。
期间二老在与之劝解中,还发现彼此有些交情。上官灵在火堆旁,大致也了解个七七八八,巧的是仍然起因是夺魂旗。
此人名叫谭孝,太原人,外号铁掌无双,是太原龙飞门的副门长,他们总门长,与方百川是旧识。
早年间,他们在仙霞岭,括苍山两次遇险,都被夺魂旗出手相救,本来感恩其大德。
不料他们最近在这甘凉二州一途时,夺魂旗却劫了他们的红货。
红货价值昂贵,谭孝必然无法承担。可夺魂旗又有恩于他,陷入两难之地,索性一死了之。
一面小旗子被他取出来,交与方谢二老传看,上官灵远远一看,这几日总见它,一眼就看出是正品无疑了。
方百川从行囊中,取出一瓶美酒,递与谭孝,赞许到:“谭兄也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
谭孝苦笑一声,灌下几口酒,说到:“唉,谭某愚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上官灵觉得此人有些迂腐,说到:“一码归一码,可以先把红货夺回来,然后再设法补报他两次恩惠,不就好了?”
谢老闻言,训斥到:“灵儿不许信口胡说,哪有你说得如此容易?
先不提日后报恩之事,就说眼前想要夺回红货,已非能力之内。‘夺魂旗’那一身功力……”
正在此时,庙外突然有人出声冷笑,一个清脆声音说道:“‘夺魂旗’的那点功力,何足为奇?这庙中是谁对他如此惧怕?”
外面骤雨未停,雨幕中疾如电闪般,飘进一条白色人影,身形一现,是个三十来岁的白衣书生。
书生眉目之间有很浓的煞气,貌相在英俊之中,还要加上半个“凶”字,微拂衣上雨水,瞥见那枝夺魂旗。
他面色倏然一变,双睛厉芒闪烁,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问道:“这是‘夺魂旗’的标记,你们之中有没有‘夺魂旗’。谁是他的党羽?”
上官灵打量此人一番,心里一乐,给夺魂旗强行送人头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