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稻子的成长却并不以时代的改变而改变,它的生长周期千古不变,只是身边的景色、动物有了一些不同,比如以前的耕牛变成了现代的机械化,施肥已经摆脱了农家肥,大多换成了化肥,同样可以产生肥料的雷雨,只是现在雨后可以看到彩虹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个时节的雷雨也越来越少,立秋过后一场雨就一场凉了,酷热已经远离,天高得让人神清气爽,所以结束暑假的孩童们已经开始上学。作为稻子的我们也早已经从谷苞里长出来了,并且快要成熟,我们都想要看一看一直给我们讲故事的母亲,所以都把头探了下去,兄弟姐妹们的颗粒也越来越饱满,也越来越懂事,重重的压在日渐苍老的母亲泛黄的杆叶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想着能为她做些什么,最起码不应该继续压在她的头顶上,每天清晨稻穗上都有些如露水的眼泪,稻杆母亲也看出了这一切,苍黄的脸上露出金色的笑容,缓缓地说:“孩子们,不要感到内疚,以后也不要伤感,因为你们,我才有这一百多天的鲜活生命,能够享受阳光照射和雨水浸润,更有幸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过几天我们还会分离,但我想如果我们母子间还有缘份,我们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再见的”。田鼠和麻雀也听到这些话,但忙碌的它们并也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农人仿佛听到了稻杆和稻穗的心声,开着收割机把深深垂下头已经完全成熟泛黄的稻子给收割回去了,留下稻杆晒几天太阳,便拉回去堆在道边堆成柴火堆,用来烧饭。收回家的稻二们又在太阳下翻身晒了三天,便被农人丰老爹用芦苇编织的圈,给圈起来了。这以后既使身在屋内也能感到天气慢慢变冷。不记得过了几个月只到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个不停,听农人常说的一些话是:过年了!门上窗户上都贴上了火红的门联窗联,就连我们粮食圈上也贴上了两个大大的“丰收”字。那个“丰”字真像我们的穗呀!晚上又听到丰老爹对大孩子说:“今晚桌上的鱼不能吃啊,其他都可以吃,饭吃饱了,碗里多少必须留点,余留着来年吃”。吃过年夜饭,丰老爹又端了一大蓝盆干饭和一个像锅形的大锅巴,放在了我们的稻圈上。听说开年前两天只能吃去年的余饭。
这是稻子们第一次看见米饭和锅巴。还在稻中间的稻二听到上边讲道:“兄弟们!好久不见了”稻子们有点被吓着了,看着锅形的锅巴这样一个大东西怎么会和我们称兄道弟,仔细看上边一个个小点,有红的、白的、还有黑的,和我们金黄的一点也不一样呀!锅巴上的米粒看出了稻子们的疑惑,解释道:兄弟们,没骗你们,我们真的和你们一样,只是外衣脱掉了,还被人类给洗了个滚水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就是你们原来头上的稻子,有一次被丰老爹用袋子装了几袋去了,不记得了吗?我以前还说自己颜色蜡黄皮肤粗糙,一点也不细滑。你们还在下面偷笑,想起来了吧!这下稻子们有点相信了,纷纷问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以前我们像散沙一样,虽然挨在一起,但从没有两个能粘在一起,现在你们怎么一粒粒围成这么大一个家伙,难道真是脱了衣服就不一样了!”。米粒回道:“嗯!我以前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多用处。是聪明的人类,想把我们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听他们说稀饭啦、干饭啦,还有汤圆啦,就是现在冬天吃的东西。听说也是用米机出来的,米,听说过吗!我们稻子脱去衣服就成了米,你们是稻,我们是米,不过现在洗了滚水浴,我们又叫饭啦!但像我们贴着锅,被热过了头,就成了锅巴了。哦!看这大盆子里白色的就是米饭了,在你们上边的盆里你们看不到。听说米饭是维持他们人类生命最重要的东西。”他们人类最爱吃我们了。稻子们都听糊涂了,米、饭、锅巴、汤圆都把自己绕晕了,要是再问他如果被人类吃了会变成什么,还不知会回答什么呢!这东西一定是脑萎缩,犯傻,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呢!
第二天天亮一看这叫锅巴的东西真的萎缩变形了,而且到中午丰老爹把那盆叫米饭的东西给搬走了,这个叫“锅巴”的东西一直在这边。过了差不多十五个白天黑夜丰老爹才把这个被老鼠啃了几口的锅巴拿走。这以后几个月丰老爹又装了几袋稻子,又用碗舀了许多喂鸡,也被老鼠偷吃了许多。这样稻二才露了出来,才遇到了麦大。虽然一直听丰老妈每天都喊“饭烧好了,吃饭吧!”“他爸快到端午了机点糯米包粽子吧!”。但却一直没见过饭呀!米呀!只是听到丰老爹喊丰四舀点稻喂鸡的时候,那小子就会拿着破碗挖走我们许多兄弟,看来人类确实是拿我们叫稻,对!我们叫稻!稻!没有其他名字,米!饭!呵呵!。但奇怪的是这天丰老妈喊道:“他爸米不多了,机几袋米吧!”,过了一大会丰老爹却拿了几个袋子向我们走来,把我们给装进了袋里,稻二很奇怪,麦大也很奇怪,不知这次又要到哪里去?随他!出去见见天地也好,也挺想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就这样在被装进袋子后,经过十几分钟的颠簸路程,还是到了一间房子里边,只是这个房子比较脏,墙上、墙角、屋顶都有一些白色的吊着的屋吊灰。屋里有几件铁制的大东西,这就是用来加工米的机器,几句寒暄后,机米师傅麻利地推上电闸,又在转动的皮带上打点蜡,把袋子里的稻倒进笆斗里,分两次倒进机米斗里。从上边倒下去,下边的米就出来了,只是第一次米里还有一些稻子没有机好,重又搬起来从上边倒进机斗里,拧了几下螺丝,又机了一遍。
稻二在第一遍的时候就被强脱了衣服变成了米,正在奇怪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重又走了一遍这个铁机器的内部,铁网板吹风机……,还没看透,又落在了下边的笆斗里,所幸并无破缺,一点未变的是麦大,可能是结构不同,还是老样子,而且经过两次铁板的碾压却一直呆在稻二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