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电话让我心情平静了不少，现实的困境也让我冷静下来。唐季尧说的对，AI主播这个项目确实是为了解决公司的困境而生的，但也是值得投资的。
我眼神飘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直接问：“唐先生想投多少？”
“十亿。”他低沉的嗓音里已经听不出情绪，完全在商言商的语气。
“真的？！”我眸色亮了亮。
我提出的策划我了解，虽然后期又完善了很多，前期也就一个亿足够，后续也左不过三个亿。
我一边琢磨他的意思边谦虚地说：“我们那项目暂时用不了这么多。”
他低而短促地笑了一声，“还挺有自知之明。在我看来，就你们现在这个策划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唐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的项目根本不值得投资？”
他就给了我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那你今晚过来不就没什么意义。”我小声扔出鱼饵，投石问路。
“怎么也得给市长面子过来一趟。”
这答案真的没毛病。
冰凉之后的舒适感已经过去，燥热升腾成热浪席卷了周围的空气，我忍不住擦了擦汗。
“不过。”他使劲抽了口烟，像讨论天气一般又说了一句：“刚你给你老板拿回了一个亿之后我觉得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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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挑了一下唇随即恢复原样，继而淡淡地说：“你们的策划我看了，AI主播去年就已经应用于市场，你们只不过从行业的广泛性上加以扩展，深度远远不够。”
他确实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可是掐着预算出的策划，既保证盈利还得让人投得起。
“既然不够，唐先生刚刚说的十个亿是逗我呢？”我用手扇了扇风，感觉脸就要被蒸熟了。
“我还没那么闲。我要做更高端更有价值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实力。”他掏出手帕递给我，微微皱眉，“刚不是很凉，怎么又流这么多汗？”
我自动过滤掉无关话题虚心求教：“更有价值？唐先生能不能说明白些？”
“这太热了，回去再说。”他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清隽挺拔的背影。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只手抄进西裤口袋，两条大长腿优雅从容地向前交替，越走越远，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那么模糊。
不知道曾经的他在我人生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是亲人，还是……？我只知道在离开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陷入梦魇，爱与恨交织、渴望与绝望交织、沉沦与逃避交织。
我到底欠了他什么？难道还没还清吗？为什么还能遇上他？
“还不跟上？”他回头，眼眸早已平静无波，语调也是一贯淡漠，和炎炎夏日截然相反的温度，这才是唐季尧的初始状态。
我暗暗叹气，跟上。
感觉自己就像那飞蛾，只要遇到他就像有了牵引力，哪怕只是刹那的光明，也想靠近，再靠近……
又傻，又难以控制。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我强迫注意力去工作：“唐先生说的更有价值能不能说清楚些？”
“还要怎么清楚，你们这个策划深度不够需要修改。可以完全撇开钱的制约怎么高端怎么想，甚至可以在它的功能、视觉效果上继续研发，这个领域没有止境，做到极致的才是赢家。”
我非常认真地问：“如果我们策划不能做到让你满意你是不是就不考虑投资了？”
“看心情。”
逗我呢！他什么时候感性到看心情做事过……
他电话又又响了，接起来问：“到哪了？”
然后他又说：“马上结束，开过来。”
灯光下男人的脸清冷俊美，匀称修长的身姿无声散发着矜贵，他确实很有让人着迷的资本。
他讲着电话看我一眼，我跳转了目光想起刚看到的邵铭宣有点发怵。他和唐季尧不一样，他不会给我留面子，肯定会直接把我戳穿。
邵铭宣又说了什么，唐季尧挂了电话示意我先回包间，他则往停车场那边走去。
不用面对邵铭宣让我也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所以我也就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聊的那些足以震撼我认知的秘密。
邵铭宣闪了两下车灯，等唐季尧坐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真是药药？幸好你今晚决定过来，否则不知道又要错过多久。唉呀，比以前还漂亮，真成大姑娘了。”
邵铭宣这语气完全是竟不知吾家有女已长成的即视感，他又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找到了。”
唐季尧眼眸沉沉地问：“查了吗？”
邵铭宣回，“查了，还别说，黎麦这个名字的户口档案什么的都是齐全的，连成长经历都有。这要没人帮她我都不信，难怪我们怎么查都找不到。”
唐季尧从裤袋掏出我的手机，输入两个密码都不对，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用程序破译了密码，点开相册翻看起来。
邵铭宣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药药手机？你怎么拿到的？”
唐季尧抿着唇没空理他，快速浏览着照片，终于在一张我和一漂亮男生的合照上停下，把手机扔给邵铭宣：“查他。”
“不是早就查过了，没问题吧。”
唐季尧冷笑：“这些照片足以证明他一直知道药药在哪，让我们做了这么多无用功的肯定是他。”
邵铭宣仿佛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他是刑警。难道是……竟然被牵着鼻子走了，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看着唐季尧冰凉的表情，不由说道：“药药这你打算怎么办？”
唐季尧揉着额头：“还没想好，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不比五年前好多少，得想个万全之策。”
邵铭宣仿佛想到很重要的事，不客气地问：“你不会还纠结她身份呢吧？你父亲的事情已经有头绪了，或许和程煜真的没有关系。”
“不是这个问题。”他眼神悠远深邃，似在细细谋划着什么。
邵铭宣看着远处的昏黄灯光问：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了？不然她心理压力太大肯定还会避着你。”
“得等时机，一旦她知道了我们把她带回家的目的，你觉得她会原谅？先把她绑在身边，不让她有逃开的机会。”他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疲惫，眼底深似化不开的浓墨。
邵铭瑄摇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不是长久之计，你得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不回应和无付出，这才是最让丫头伤心的。”
唐季尧眸色更深，显然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
电话急促地响起，唐季尧看了看递给邵铭宣，邵铭宣看着来电显示笑说：“别忘了还有她。”
按了免提，孩子的哭声骤然传来，后是唐太太安然的着急声：
“季尧，晨晨发烧，闹着找爸爸，我实在哄不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孩子哭喊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确定他回去。
唐季尧莫名烦躁，掏出烟放嘴里，想了想又放回去。
邵铭宣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呀，关心则乱，药药这暂时顺其自然，你最好先摆脱身边这个大麻烦。”
他们在车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回到包间跟老板汇报了修改成十个亿策划案的事情。
沈南腾摸着下巴问：“老陆，唐季尧这是什么意思？像他那种人不可能随口乱说。”
我坐林倩旁边悄悄走神，努力地想唐季尧算是哪种人。
别人眼中的他应该是清贵淡漠。但我知道，他的待机状态、攻击状态和防御状态截然不同，全都掩藏在了他清冷平淡的初始状态下。
